他缓缓松开手。
怀里一阵诡异的安静。
紧接着,他看见怀里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抬了起来,漂亮的桃花眼平静地盯着他。
然后说:“裴陆行,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
裴陆行这次说得挺真心实意的,“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
“你觉得我很像傻子吗?”
谢灵很无语地说,然后在他身上锤了一拳以作报复,但不知道这个人怎么长的,骨头硬肌肉也硬,打完这一拳,裴陆行还没怎么样,她先甩着手嘶声起来,“好痛。”
“……”
裴陆行握着她的手挪向腹部,说:“打这儿吧,没骨头。”
谢灵一把推开他,从他身上起来,怒视他,“你是在羞辱我吗?”
“……没。”
裴陆行的语调不太有底气。
谢灵冷笑一声,说:“我要跟你绝交一天。”
小学生放完狠话,转身就走,一个眼神都不再分给裴陆行,但趿拉着兔子拖鞋走到一半的时候,又想起什么,跑回来把茶几上还没吃完的舒芙蕾松饼抱走了。
十分钟后。
谢灵的房门被敲响了。
她很不高兴地说:“干嘛?我们还在绝交。”
门外的声音隔着房门,显得沉闷而模糊。
“暂停半小时,晚点再继续绝交。”
“凭什么?”
安静几秒。
门外的人说:“半瓶可乐。”
“……”
房门打开了。
谢灵房间内的光是暖调的,仿佛一层朦胧的纱笼罩在这间人造的童话世界里,几乎分辨不清这是否是梦境里才会出现的乐园。
“如果你说话不算话,我真的会不理你。”
谢灵提醒他刚才做出的承诺。
“你哥哪次骗过你?”
裴陆行穿过各有名字且坐落层次分明的玩偶群,随手把书桌边的椅子拉了过来,说:“过来。”
谢灵有点莫名其妙地走过来,坐在床边,“干什么?”
“别动。”
他说。
然后指腹轻轻撩开她额前的碎发,果不其然,有一块皮肤微微红肿起来了。
她从小皮肤就薄,有时候握她的手腕稍微用力点都会留下指印,刚才那一撞力气不小,他就猜到会这样。
“擦完药,明天起来就消了。”
他一边说,一边旋开手里的药膏,挤出一点在指腹上,动作轻缓地涂抹在她肿起来的地方。
不提还好,一提谢灵又有气可生了。
“都怪你。”
她身体很听话地没有动,但是嘴巴还在发力,“要不是你突然拉我,我怎么会撞上去,都怪你!”
“害人精。”
她指指点点。
可能是诽谤对方的次数太多形成了肌肉记忆。
她紧接着就发散思维地继续说:“卑鄙的裴小狗、自私的裴小狗、讨人厌的裴小狗。”
裴陆行唇角轻轻勾了一下。
忽然。
她说:“你其实就是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
他漫不经心地问。
“故意让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