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被抢走了糖的小孩跟家长哭诉。
也仿佛终于找到了最安全的可以撒泼打滚的地方。
裴陆行几乎条件反射地接住了她,将人搂进怀里,本能地抬起手想要安抚她的后背。
然后似乎反应过来什么。
他放下了手,说:“等会儿,先松开。”
“我不!”
谢灵没打算讲道理。
主要是她也不占理。
何况她一直都是混球。
混球干嘛要讲道理呢?
“行。”
他也没再说什么。
然后他弯下身,单手把人抱了起来。
谢灵整个人腾空,吓了一跳,“啊!”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他,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肩膀,整个人埋进去贴紧了,生怕掉下去。
“你、你……”
她惊慌失措地喊他,“哥,哥,我错了。”
然而他却没松手,只是顿了一下,然后抱得更紧了。
从玄关处往里走,一直走到客厅的沙发。
谢灵被他的沉默与未知的恐慌吓坏了,带着哭腔求他,“我再也不乱说了,哥哥,你不要不理我,你跟我说话。”
裴陆行低笑一声,抱着她坐了下来,一只手揽着她的肩,把她按进自己怀里,然后身体前倾,有一阵窸窣声响,似乎放下了什么东西。
然后他腾出了手,用另一只手去擦她眼角挂着的泪珠,终于开了口,“没丢下你,这不是回来了。”
他动作很轻地抚摸她的头发,近似呢喃地说:“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
谢灵微微一怔。
然后眼角涌出了更多的眼泪。
终于,她鼻子轻轻一皱,号啕大哭起来。
“那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因为哭得无法控制,就连声音也在颤,说出的话时断时续。
“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执拗地一遍一遍重复。
裴陆行似乎叹了口气,像小时候那样,拍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不厌其烦。
他的声音很轻,耳语般带着几分无奈。
“是哥错了,以后无论去哪儿都告诉你。”
“以后每次你出去我都来接你。”
“也会给你发消息。”
“我怎么可能不在乎?”
“谢灵,别哭了。”
……
一句又一句低哄。
直到怀里人的哭声逐渐变小,抽噎的动作平缓,慢慢冷静了。
大约因为哭得太久。
她眼尾和鼻尖都是红的,眼睫毛也是湿润的。
骄傲的小孔雀变成了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猫。
可怜巴巴的样子。
裴陆行拂去她脸上的泪痕,忽然轻笑一声,然后说:“哭得丑死了。”
“?”
谢灵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带着鼻音的兴师问罪失去了往日的嚣张,反而像撒娇,“你、你活腻了。”
裴陆行重新握住了她的手放进自己怀里,“是啊,活腻了,你哥早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了。”
说这句话时,他漆黑的眼眸沉静地望着她。
好似翻起过一阵难以形容的潮涌,声势浩大却无人问津,危险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