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销售说:“黑色这条运动裤是260,鞋是399,暂时还没有折扣的。”
“多少?”
老妈明显被这个数字震了一下,然后说了句,“怎么这么贵,这裤子这鞋也没什么特别的啊,要放我们那边,这裤子跟鞋都最多卖80,你们这儿不能给点优惠吗?”
销售温和地说道:“品牌是定了价的,我们也没有办法的。”
加在一起得660……严格来说是659,没有任何折扣。
这个价位对于徐溪舟的家庭来说,不是能眼不眨心不跳掏钱的金额。
不过哪怕是卖80,老妈也会问能不能再便宜点。
最后,徐溪舟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和鞋。
被妈妈拉着出了那明晃晃的、亮堂堂的、一片雪白干净的专柜。
老妈在他耳边滔滔不绝地念叨着,“这新宫街怎么什么都这么贵,一双白鞋子能卖400块?小舟啊,我看还是就在你张姨那儿买得了,反正只要是运动裤运动鞋不就行了吗?”
徐溪舟没吭声,他侧过头望着随着行走而从视野里流逝的“橱窗”。
他注意到,不远处,更加富丽堂皇的专柜门口,一位踩着高跟鞋的女人走过去,门口两个男人恭敬地弯下身给她拉开大门,迎她进去。
而女人看也没看旁边卑躬屈膝的人。
似乎是习惯了。
一阵和煦的微风吹来,将徐溪舟的衣服吹得鼓动起来,也把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吹得鼓动起来。
徐溪舟收回视线,回道:“嗯。”
晚上的时候,老妈给拿了一条黑色的裤子和一双蓝色的运动鞋回来。
他摸着有些粗糙的布料,看着款式有些幼稚的亮色运动鞋,听老妈一边在厨房炒菜一边大声讲道:“你看看,是不是都一样?这加起来才一百二,你张姨跟我们关系好,只收了一百,你看是不是省了大几百,留着买肉吃多好,你现在上初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儿,对了,你杨叔上次还问你,学习怎么样,说他们家小孩升高中交了两万多,两万多啊,小舟,你可要好好努力啊,咱们家你是知道的,以后上高中就只能靠你自己了,考不上好点儿的高中,咱们家肯定交不起两万块……”
絮絮叨叨,没有止境。
徐溪舟拿着东西回房间。
一样吗?
实际上,无论买的贵的还是便宜的,用处的确一样,都是为了应付体育课而已。
第二天上体育课的时候,他站在角落里,听班里有男同学扒拉着朋友,硬要人家看他的鞋,说:“怎么样?我妈昨天专门给我买来上体育课的。”
“可以啊,多少钱?”
“二千三!怎么样,帅吧。”
“这家是不是还有个黑色的款啊,我还挺喜欢的,就是有点儿贵,要三千多,我让我妈给我买,我妈说除非这次考了班级前十。”
“那你可要好好学啊最近。”
“那当然。”
……
一样吗?
徐溪舟知道,从来都不一样。
政治课老师讲隐私是每个人的自然权利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人与人之间并不相同。
“小舟啊,好了没?出来吃早饭了,等下上学迟到了。”
老妈在客厅叫他。
他吐掉泡沫,低头迅速冲洗收拾干净。
穿过窄窄的小门,他从阴影里走向光下,天光打在他身上,又成为了听话优秀懂事的徐溪舟。
“今年可要好好努力啊,争取上个好大学,以后我们可就指望着你了。”
老妈给他装了一碗白粥,又把烙的韭菜饼端他面前。
徐溪舟在老爸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