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漆黑的眼睛望着她,目光认真地描摹着她,已经看过无数次,可还是觉得可爱,每一处都可爱,永远看不够。
“我睡不着。”
他语气很平静地叙述,“也不想睡。”
“为什么?”
她不解地看着他。
但他却没回答。
他只是垂下眼,握着她的手,亲了亲。
怕是梦。
怕醒来。
怕一切都成为虚幻的泡沫。
谢灵用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语声变得轻缓温和了一些,说:“去睡会儿吧,哥哥,睡一会儿,好不好?”
最后一句近似哄人的口吻。
他望着她,隔了几秒,忽然喊她的名字,“谢灵。”
“嗯?”
他闭上眼,贴着她的手掌,温暖的、柔软的触感是裹了糖衣的圈套,不过,不需要这样高级的奖赏,他也会陷落,哪怕只是一个求助的眼神,他也会毫不迟疑地过来。
“我很高兴。”
他声音竟有一丝细微的颤抖,像是过度兴奋后的不可控制。
隔了几秒。
他声音很低很轻地重复了一遍。
谢灵莫名生出一种错觉,仿佛那语气里带着某种近似虔诚的情感。
太重了。
她慢慢眨了一下眼,不知为何,有些想将手抽出来。
可是她没有。
她抚摸了一下他的脸,说:“我也是,哥哥。”
“我也很高兴。”
-
今天的早餐难得没有聚在一起吃,不仅早餐,午餐也没有。
谢灵和裴千语一个上半身“残疾”,一个下半身“残疾”,实在不便移动,但待在房间里大约更无聊,于是两人拖着“残躯”到了一楼的大客厅。
从一个人无聊地待着变成两个人无聊地待着。
谢灵趴在沙发上,她背后刚换过药,这会儿正是疼痛最尖锐的那一阵,呼吸还有些重。
裴千语躺在另一边的沙发上,腿搭在一个软垫上,放得平直,也因为刚换了药,呼吸“嘶嘶”的,像条僵直的蛇。
阮黎和裴淮川一人照看着一个,在旁边坐着看书。
好一会儿。
裴千语缓过去了,跟谢灵说:“感觉也不是很痛嘛。”
“……”
谢灵很想揭穿她,但是这会儿还有点疼,不想说话。
“你背上的那个伤口大吗?”
裴千语没话找话地问。
因为疼,谢灵原本不想讲话,但裴千语就这么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隔了几秒,她闷声回了句,“不大。”
裴千语说:“不大你脸色都白了。”
谢灵:“……”
她问:“真不大?”
谢灵:“……”
她脸色都白了,能不大吗?
谢灵偏过头,说:“不大。”
裴千语“哦”了一声,不讲话了。
过了会儿。
谢灵又把头转了回来,看着她,突然问:“你当时……”
她停住了,没有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