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书薇,是别的人。
谢灵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在听闻这样的事情后,下意识地皱一下眉,出于教养,她什么也不会说,可心中仍会生出一丝异样。
这怎么可能是对的?
然而是书薇,是她的朋友。
她如何、又有什么资格去审判她的对错?
“你要改吗?”
谢灵问。
“不知道,”书薇的声音夹着风声,有些缥缈,“我不知道这是否由我做主。”
“我哥好像觉得我有点恶心。”
她这样说。
谢灵指节无意识地抖了一下。
“你觉得呢?”
书薇问。
“不恶心。”
谢灵顿了一下,重复道:“书薇,我不觉得你恶心,我也不认为你做错了。”
书薇似乎轻轻笑了一声。
她说:“谢谢你,谢灵。”
“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你。”
“我没有别的人可以说这些。”
“真的,谢谢你,愿意听我说。”
电话挂断后,传来短暂的忙音,紧接着陷入一片沉默的死寂。
谢灵慢慢放下手机,抱着膝盖,望向天空中闪烁的星辰与明月。
这世界上有这么多的对错之分,可是对和错,是由谁说了算呢?
有的事情被严格禁止,比如违法乱纪。
可有的事情,不涉及违法乱纪,却也无法被人接受,人们无法为你定罪,只能以目光审判,以嫌恶的视线与语言作为武器,慢性凌迟。
这是群居社会,人是不能脱离社交的。
只要有人。
这样的危险就会存在。
人是不能掌控他人的目光与想法的。
除非,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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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月是延和最热的两个月,夏日天光暴晒之下,出去玩的人也变少了些。
就连裴陆行也不怎么出去打球了。
他倒是不嫌热,只是约了几次朋友去打球,每次还没打几圈,一群人汗如雨下,喘得像条狗他也流汗,但没喘得像条狗。
打了两次,他就不折磨他们了。
谢灵假期的安排一般是固定的。
早上写作业,下午有时候会看书有时候兴致来了去琴房弹会儿钢琴,有时候还会拿着画板坐在一楼的落地窗边画画。
但这次暑假却有些奇怪。
除了刚放假两天是正常的。
最近几天,谢灵都分外安静,几乎没出过房间,也不怎么说话。
甚至上次爸妈问要不要去博物馆,他说不去,她竟然没有骂他“看吧,没有文化的人”。
挺奇怪。
中午吃饭的时候,谢灵坐在座位上,低着头,谁也没看,视线偶尔会悬空一阵,像是在走神。
裴陆行收回目光,忽然起身。
这个动作幅度有些大,谢灵在他旁边,注意力被吸引,下意识地想要看过来。
却不知为何,到一半时硬生生止住了。
她垂着眼,像是毫无察觉般,继续进食。
裴陆行端起她已经空了的水杯,转身去接水了。
片刻后,他走回来,放在她手边。
她似乎刚好想伸手来接,指腹不经意擦碰过他的手背,她仿佛触电般,骤然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