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捶胸顿足,面上却是哭哭啼啼,“他的伞再好,也是伞啊!凭什么贵那么多!这小子曾说,他的伞耐烈阳暴雨冰雹,投入沸水一夜,伞骨不折,伞面不脱,除非真有这么神,否则就是再好的伞也值不起这个价啊!”
柳小姐有些生气,“你这是不相信我说的话,颜小哥的伞是绘制的山水画伞,在我家店里就是要卖这个价的,而且供不应求呢,你若是有怀疑,不如自去打听打听。”
颜青竹知道自己伞上的图案是刻印,而不是绘制,如今连柳小姐也未看出,那便足以以假乱真了,他站出来,一笑道:“你以为我之前说的话是吹嘘而已?如果我的伞就是如我所言一般,你是不是就对赔钱没有异议了。”
也不等张平回答,颜青竹向铺头言说一番,铺头让铺丁们从偏厅取来了木盆一个,开水一壶。
颜青竹将伞筐中的伞取出一把,放入盆中,又将开水浇入。
只见盆中冒出几个小泡,之后再无变化。
众人叹为观止。张平不甘心,将盆中的伞捞出仔细查看,见确无破损,又开合了几次,毫无阻碍,顿时心灰意冷,甘拜下风。
柳小姐更是满心钦佩,道:“有些人的伞,一壶开水就毁了,还在这里做跳梁小丑,现在当知技不如人了吧?”
张平面红耳赤。
待众人走出监市铺,已是临近晚饭时分。
张平拉着崽儿,犹如过街老鼠般很快窜到了小巷中奔走,深怕颜青竹私下找他麻烦。
黄力也是慌慌张张从另一条路离开了。
颜青竹郑重答谢了刘柳二人,想去酒楼请上一顿饭以表谢意,又见对方身份或富或贵,男男女女不便同桌,便提出将来必将携礼报答,二人自是推拒。
阿媛也替颜青竹言谢一番,之后二人便并肩离去。
柳小姐望着颜青竹的背影发呆,又甜甜地勾起了唇角,视野斜处,见刘靖升正好奇地看着自己,她以为对方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不由讪讪,她尴尬着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真是想不到呢,黄力才是真正的毁伞者,还倒打一耙,若不是崽儿看到了,只怕此事难办。”
刘靖升呵呵一笑,“小姐真以为崽儿看到了黄力作案?”
……
镇东四海酒家,二楼临窗的位置阿媛和颜青竹已经对面而坐。
桌上摆着时令小菜,旁边一个小戏台上正在演着白娘子遇许仙的桥段。
菜品飘香,唱腔绵软,在座食客均是陶醉其中。
阿媛本不想这般奢侈,这一顿饭下来,非得几钱银子不可。可想到刚刚解决了一个大麻烦,颜青竹兴致很高,又想让她享受享受,便没有推辞。
颜青竹给阿媛夹了一块小黄鱼,笑问道:“那个孩子应该并没有看到黄力作案吧?是你诈黄力,让他自露马脚?”
阿媛笑嘻嘻地点点头,“是啊,你看出来了?这个说来话长,起初你去送伞的时候,我便在人群中见过张平父子,在监市铺见到他们时,一时没有认出,直到张平那么狠心地打孩子,我才想起他就是在码头上使劲拽着孩子走的人。还有他打崽儿的时候,我便发现他手上的黑漆。我觉得事情蹊跷,便想到去套崽儿的话,没想到你伞上落漆的事儿不是巧合,而是张平嫉妒报复。
至于黄力,崽儿说这个人曾借给他家一头牛,我当时也不觉得这是个有用的消息,只想着,你与黄力素不相识,他诬陷你必是为了帮助张平,他两人的关系应该很好。后来,张平被扒出毁你伞的事情,所有人都很惊讶,只有黄力,他好像除了惊讶还很开心,他替张平说话也多是有意无心,那这二人便不会是多好的关系了。
黄力诬陷你若不是为了张平,那是为了什么?我想了又想,那便有可能是替他自己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