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第二场梦的相处来说。

傅意忧愁地叹了口气,迷茫地望向天花板。

这场梦真的好棘手啊……

正茫然间,窗外突地传来雨落的声音。

起初淅淅沥沥,下了一阵之后雨势绵密起来,打在窗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天色渐渐变得暗淡,大雨滂沱,无休无止。

……分手总要在雨天?

这场梦还有环境变化来做氛围烘托吗?

傅意暗自腹诽,欣赏了一会儿雨幕,反正进度也僵住了,不如先发会儿呆。

然后他便听到了夹杂在雨声中的叩门声。

很轻,混着雨落的沉闷声响,显得有点模糊。但由于之前的梅开三度,他对这个声音很敏感,因此能分辨出来。

是那三个人中的谁又折返了回来?

还是……?

傅意心中一动,快步走到门口。

他怀着一丝紧张拧下门把手,抬眼向外望去。

方渐青安静地站在雨幕里,身上的制服满是洇湿的水痕,显得原本的墨绿色浓重得接近漆黑。

不知怎地,梦境中的这位首席戴一幅无框的平光眼镜,镜片缀满雨珠,蒙着淡淡一层水雾,使得他的神情看不分明。

傅意呆了呆。

他这副模样实在……与印象中的方渐青出入过大。

他不是有专车吗?他为什么不打伞?

明明是他跟自己提的分手,为什么看起来这人才像是被分手的那个?

傅意之前那点“为伊消得人憔悴”的伪装,在全身淋湿的方渐青面前,好像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傅意张了张嘴,在问出问题之前先伸出了手,把人直接拽了进来。

雨滴落在木地板上,洇出一圈圈湿痕。

那人任由傅意牵着他的袖管,把他带到扶手椅前,按着他坐下,唇线抿成薄薄的的一条,似含着一道笔直的刀刃,不发一语。

他不说话,傅意竟也感觉开口变得异常艰难。这种莫名沉重凝滞的氛围让他有点不自在,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方渐青看起来像是一个很标准的“失恋的人”。

什么嘛。

不是他要分手吗?又是话说得很重,又是单删的。

傅意还以为这人分得很决绝很冷酷。

现在又一幅让人心绪复杂的样子。

不过这样,是不是说明方渐青接受复合的可能性增大了许多?

进展一下子突飞猛进。傅意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去拿了一条崭新的毛巾,试探着轻轻擦过他带着潮气的头发。

那人的眼睫似乎很轻微地颤了颤,并未拒绝,只依旧沉默着。傅意想去摘他的眼镜时,方渐青却蓦地有了动作,他浑身一僵,猛地攥住了傅意的手腕。

他的手很冰凉,铁钳一般攥得很紧,傅意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那人又一怔,慢慢地放松了力道。

傅意小声说,“……不摘下来,擦脸不太方便。”

这人自己了无生气一般一动不动,只能他来上手。没想到方渐青突然应激。是抗拒接触吗?摘眼镜这个动作和擦头发比起来好像也没有过分亲密吧?

方渐青看了他一眼。

镜片后的眼眸乌黑,像是含着极浓重的情绪,如吸饱了水气的积云雨,有种沉甸甸的压抑感。

方渐青终于开口,声音低哑。

“……别摘。”

“……”

傅意感到一丝奇怪,动了动嘴唇,没说什么,默默地缩回了手。

两人之间又回到诡异的沉默,连带着室内的氛围也变得莫名凝滞。

……好煎熬。

反正人都在自己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