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意从包里掏出来一袋巧克力饼干,向对面递过去时才发现有些压碎了,包装袋也瘪瘪的不太美观。
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道,
“吃点吗?……吃点甜的有助于活跃大脑。”
谢琮的目光终于从他的脸上挪开,落在了他握住饼干袋的手指上。
那人手指纤长,指关节处透着极淡的粉。
那人就是这样,乍看时似乎放在人群中过目即忘,但又有许多的瞬间,令人莫名印象深刻,奇异地生出一股躁动。
梦中如此。现在也如此。
谢琮说,“好。”
傅意于是将那袋饼干拆开,放在了两人的中间。
由于谢琮此人实在是沉默寡言过了头,他只能又从双肩背包掏出了准备好的学习资料,试图跳过破冰阶段,直接进入共同学习阶段,
“呃,我准备了一些自然科学的实验集,我们可以一起看这个……”
谢琮并不拒绝,简单地又回了个“好”。
傅意将那些资料铺开,对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与公式,他反倒能够静下心来,纯粹地把谢琮当成学习互助对象,一板一眼地讲解着。
只是对方的视线仍直白地粘着在他身上,似乎专注于实验集的时间很短。谢琮的目光流连过他的面庞,又滑落脖颈,顺着衬衫的褶皱一路往下,到了空荡荡的腰际。
傅意就在这种古怪与刺挠中度过了两小时。
研讨室的预订时间快要结束时,谢琮起身离开了一趟,用的时间稍有点久,回来时他拿着两罐柠檬苏打。傅意一边说着“谢谢”接过,一边忍不住想,自动贩售机不就在二楼吗?难道故障了,所以在外面待了那么久?
他并不知道,谢琮刚刚在反复地用水流冲洗双手,直至搓得皮肤发白才走出盥洗间,然后去自动贩售机花一分钟买了两罐苏打水。
此前那人在隔间干什么,他也并不能想到。
等两人走出旧图书馆,秋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傅意从拘谨中放松了一些,他吐出一口气,打算在林荫道前和谢琮岔开方向,那人蓦地问道,“傅意,下一次什么时候见面?”
呃,真的好像相亲。
傅意暗自腹诽。
他短暂地思索了一会儿,不确定道,“下个月?”
学习互助小组的硬性要求是学期内五次以上共同学习,需提供研讨室使用证明。傅意算算时间,感觉两三周碰面一次差不多。
谢琮微微拧起眉,他本就气质阴沉,如此更显得轮廓冷硬,他低声道,“间隔太长了。两周后。”
倒不是什么不容置喙的语气。
只是傅意莫名觉得好像也没给自己留反驳的空间。
他张了张嘴,只好道,“也行,到时候我订研讨室。”
那人幅度轻微地点了点头。
望着谢琮远去的背影,傅意强行按下心头那一丝古怪。
他也不是迟钝到完全没有察觉谢琮粘着在他身上,直白到灼热的目光。
确实有点让人刺挠。
但谢琮……一个会对霸凌者挥出重拳,特别爷们儿的角色,傅意总是不可避免地会因为这种情节对人物生出几分好感的。
他抗拒去把谢琮想得奇怪。
也许就是这人太过不懂得遮掩了,看人都直勾勾地看,丝毫不避讳从头到脚地打量,所以他的想法才会很纯粹,奉行以暴制暴。
傅意又一次自己说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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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予珍出发访学之前,变得越发絮叨。
傅意不知道这人哪来的这么多有的没的话题。性格使然,他又绝不是那种晾着不回复的人,不知不觉间聊天记录就翻页翻页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