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堇还没上炕,身子的冷意就被驱散了些。

在冬天,屋里还是有炕的好。

桂姐儿跪在烘热的炕上,手里拿着扫炕的笤帚扫着炕上的糕点渣滓。

还把俩人的枕头抖了抖,这枕头里装的是舂米舂掉的米壳。

把米壳在石臼里砸稀碎,就能塞到枕头皮里当枕头芯子。

这是很寻常的枕头,外面卖得还有塞着晒干菊花的“药枕”,十二文钱一只。

桂姐儿最近变的勤快了些。

躺在热炕上的那一刻,听着外面冷冽的风雪声,屋里跳跃的煤油灯上的火光,这些都让梁堇倍感平和。

次日一早,梁堇和桂姐儿醒来后,刁妈妈已经去外面把早食买回来了。

她昨日吃酒吃的多了,过了一夜,已经醒了酒。

外面的风声已经停了,地上没有雪,就是有些黏黏的,估计是雪化了。

她们家院子里的那口水缸,已经结了一层子薄冰。

刁妈妈冻得浑身发抖,她也没想到今年的冬雪来的这么早。

她往手上哈了一口热气,揉了揉自己冻的冰凉的耳朵。

弯着腰在柜子里翻找着她去年赶庙会买的汤婆子。

“娘,你昨个怎么吃酒又吃多了?”

梁堇从屋里走出来,身上穿的厚,连蹲着净牙都费劲。

她不是不让她吃酒,应少吃些。

这府里不仅婆子吃酒,就连主子们也吃酒。

在天寒地冻的时候,在屋里烫些酒吃暖身子,这是常有的事。

但在下人院有那吃酒吃的多,便耍酒疯闹事的人。

所以刁妈妈只要去吃酒,梁堇都不放心。

不过刁妈妈比着之前,已经好很多了,平日里也不怎么和那些婆子在一起厮混吃酒了。

这次是江大娘为那事谢她,她不好不去。

“我的好二姐儿,娘以后再也不吃这般多了。

都是她们灌我。”

刁妈妈也不想吃这样多,吃多了头痛不说,还要被女儿说教。

第 21 章

梁堇净了牙,又用泥炉子上的热水在盆里烫了面巾子用来擦脸,后面再抹上油膏。

府里经了上次那事,大房和吴老太心里都在憋着一股子对二房的火气。

管家的还是大房柳氏,说不定正想寻二房下人的错处,好借此发火。

这些话,梁堇不用和刁妈妈说,刁妈妈也晓得。

所以这些天,也不和人掐尖碎嘴了。

昨日吃多了酒,就家来,也没在外面闹事。

抹好油膏的梁堇把双丫髻上的红绳解了下来,她已经几日没有通发了,又在炕上滚了一宿,原本光滑的丫髻已经毛糙的不像话了。

额头前还有细碎的胎毛,穿的厚,她连给自己通发都辛苦,套在厚袄袖里的胳膊,很不灵活。

只能央求她娘刁妈妈给她通头发,顺便再给她绑两个丫髻。

“娘,你轻点,嘶……”

每次刁妈妈给她通头发,绑丫髻,都像一场酷刑。

疼得梁堇鞋子里的脚面都忍不住绷直了。

嘴里倒吸着冷气。

“绑不紧会松的,成什么样子,这丫髻就要绑的紧紧的才好看。”

绑丫髻的刁妈妈把梁堇的头皮都快拽起来了,梁堇疼得眼角忍不住湿了。

桂姐儿已经从几年前就不让刁妈妈给她绑头发了,梁堇迫于无奈,只能找刁妈妈。

因为桂姐儿不去府里做事,头发梳成什么松垮,乱糟的样子都没事。

没一会儿,两个对齐,整洁的丫髻就绑好了,刁妈妈还用木梳沾了水,想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