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但凡说了,咱没有多的,也有少的,哪怕一块赖绸,教你捎回家去,与俺那侄儿?侄女,也是俺的一番心意。”梁堇道。
赖媳妇道:“哪好教你破费。”
“嫂子说这话,可见是外道我,也是,嫂子平日里只与孙妈妈,秋雀她们要好,我几回想来寻嫂子你说话,又怕你与孙妈妈一样,不待见我,故而不敢来。”
梁堇又道:“敢问嫂子,我以前可有得罪过你的地方?”
赖媳妇细细想来,还真没有,这梁二姐好为人,见谁都是一张笑模样,先前在吴家,炖了多的肉,还与她夹过两张饼子吃。
她摇摇头,说不曾有地方得罪她。
“那嫂子为何这样呐,其实?我也能猜出一二来,论年龄,院里的房里的,都有比我年长之人,不该我作这个管事。
论资历,房里的坠儿?姐姐,喜儿?姐姐都比我老,也不该我作这个管事。
可姑娘教我作,我不能不作,你说,她是主子,咱是下人,咱能说不作?
我说这话,嫂子只不信,别人都以为是我在房里夺走了孙妈妈的管事,可她也不想想,孙妈妈这个管事,是怎麽要来的?
要来的,到底长久不了。
姑娘与了我这个管事,我只觉得是个重担子,因我面薄,见到你这样年长的嫂子,敬你们还来不及,哪里舍得说重话。
像那秋雀,嫂子你说,我不管她成?吗,她与我为难,我也只能想法?与她为难。
其实?咱们都是下人,怎麽下人为难下人了起来,就是不为自个着想,也该为家里的老子娘,孩儿?着想呀。”
梁堇先说了好话,再?说了歹话。
赖媳妇听了不作声。
“嫂子你还有四年的赁期,我即使不管,难保姑娘不来管,到时候,我想替你说话都不好使。
只嫂子你赁期没至,要是出去,一时间,去哪寻活计?要是回老家,这是杭州,离你老家恁远,路费花销只怕不小。
到家后,手上又有多少银钱过生活?若是在这干到赁期满,等你走时,不仅能得路费,还能得一笔赏钱,带回家去与我那侄儿?侄女好过活啊。
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为嫂子好,嫂子自个琢磨罢,别为一时之气,走差了路。”
梁堇说罢,站起来就出了房。
要是能靠说话,说通赖媳妇,梁堇便能在日后的管院上省去许多功夫。能用方便的法?儿?,就不要用繁琐的法?儿?。
到了晌午,李大娘提着个食匣来赖媳妇房里,打里面端出一碗豆粥,一碗烧猪肉,一包油亮亮的糟鸭,一包蒸的香油饼子。
“二姐说你中了暑气,教我与你送饭吃,她才?升了管事,如?今吃的是二等伙食,她说晌午分得了一碗豆粥,还有这碗烧猪肉,瞧着颇好,教与你拿来。
这糟鸭和?饼子,是她教人去外头买来的,说你日日吃米饭,这下身子有疾,吃这些对口的才?好得快。”李大娘道。
孙婆子当管事那会儿?,说过二等饭菜都吃甚麽,晌午的伙食最好,能得上一碗肉菜。
赖媳妇看了一眼那碗烧猪肉,知晓里面的事,心里多过意不去,又见那香喷喷的一整只糟鸭,油饼子,道:“这多不好,教她恁为我……”
李大娘说道:“恁好的吃食,她从未与我买过,赖妹子,咱都是赁身来的,如?何恁想不开,她孙婆子的管事没了,你不说另寻出路,怎麽还犯了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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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作管事有甚麽不好,她又不教咱们伺候她,人脾性还好。你即使不投她,她也不会刁难你,咱好好做差事就成?。”
赖媳妇道:“不投她,也能在院儿?里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