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赁的房,比郑家的宽敞,分前院后房。
罗氏还没?到,唐氏那边得了信,就来接了。梁堇半垂着头,用余光打量曹家,但见院儿里没?设假山,没?铺小?路,只摆了五口大缸,莲叶大如盆口,青翠欲滴。
“罗姐姐,可把你盼来了。”
荣姐打量来人,只见她长脸,梳着一头好油发,插了两根银钗,生的还没?她齐整,戴着两个真珠坠儿,上?穿翠色绸衫,下?着蓝裙儿,二十七八的模样。
“这是唐娘子。”罗氏与?荣姐小?声道。
唐氏走到跟前,见罗氏身?边立着一小?娘子,青葱的年纪,作妇人打扮,身?后立着俩丫头,穿戴俱是讲究。
“与?你带了一位生客来。”
“见过?唐娘子。”荣姐与?她道了万福。
“哪里是生客,明明是娇客,快房里请。”唐氏不知?荣姐的跟脚,不好贸问。
荣姐却不动,示意梁堇和春桃把礼物奉上?,麻三儿是哥,只能?在曹家外头的轿子旁候着。
“头回登门?,与?罗姐姐一道备了几样薄礼。”
唐氏使?人收下?礼物,再请,荣姐这才和罗氏一块进房去,梁堇和春桃跟在后头。
入了房,唐氏引着,穿过?帘下?,八扇的长围屏,请荣姐榻上?小?坐,又?使?人送来了茶水。然后把罗氏请了出去,问荣姐的来头去了。
人走罢,梁堇和春桃这才抬起头,只见这处是用竹帘隔起来的小?间,竹帘两面半卷,一面垂到了地上?,隔着帘儿看?外头,影影绰绰。
这小?间,布置的干净清雅,黑漆描金花的案几上?,摆着雨过?天青的春瓶。
荣姐手里拿着一把白绢团扇儿,主仆仨人都?觉曹家人会收拾房子。
“二姐,你去看?看?罗姐姐哪去了,如何还不回来。”荣姐以前和冯氏去她人家,自有人招呼她,陪她坐着说话。
要是主家没?人陪着,她跟着她母亲,也有她母亲相熟的娘子家的女孩说话。
荣姐就像一只雏鸟,怨母亲冯氏的同时,又?眷恋她的庇佑。
梁堇知?她不习惯,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姑娘,咱来了这,就不能?露了怯。这儿地位最高的是罗娘子这个通判娘子,余下?的都?在她之下?。
咱家老爷在任知?州,您的外祖,舅父又?是京官,论地位,谁也不敢轻视咱。但咱也不能?太冷着脸,教人不敢亲近。
您多笑笑……熬过?这个槛,以后就好了。”
这还啥都?不算荣姐就难受了,在这种场合,日后难免会受到冷遇,在冷遇中如何体面的自处,考验的是人的脸面厚薄。
换言而之,只要脸面厚,心里受得住,那就成了一半。
别说荣姐,连春桃都?怯劲,这儿里的人,都?不认识。
听了梁堇的话,荣姐好受了些,心里不那麽慌了。梁堇去外头寻了位女使?,道:“姐姐,房里哪位是崔家娘子,方?才有人问我,我刚来不识得她。”
“穿白蓝衣裳,戴了一对葫芦金插的就是她。”梁堇得了话,谢了她。来到房里,这里进进出出的都?是女使?,有曹家的,别家的,故而梁堇进出并不显眼。
她寻了一圈,到底教她寻到了那个崔家娘子,她正与?人说话,梁堇进了小?间,说想?替荣姐把崔家娘子请来说话。
荣姐扯了她的袖儿不教走,她不识得对方?,要说的话都?忘了个干净,梁堇只好把话儿再教她一遍。
教罢荣姐,她去外间请人去了,春桃与?荣姐说她:“这个二姐,怎麽好似浑身?是胆儿。”
荣姐只紧张的不成,哪里有心搭她的话。
再说梁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