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就连官场上的人也识得,我们哪里胜你,自是不知知州老爷家的事,你快与我们几个说说,到底嫁给了谁家。”

“我也不诳你们,刘都监是我朋友,我们顽得好,上个月他还在我家吃酒,他说吴大姐的夫家,是汴梁伯府范家。”

杨大户几人听?罢,都惊讶不已,“竟是那等子人家,怨不得知州老爷给他家大姐置办了这麽多嫁妆……”

跟在李官人身后的王二哥,见?吴家的婆子往这边撒喜钱了,连忙挤到了前面去捡,一抬头,瞅见?了送嫁队伍里一位捧瓶儿的女使,生得有几分眼熟。

他以为自个看花眼了,揉了揉眼,撵上去细看,那人有六分像之前与他一块卖小食的二姐,他不敢唤人,怕认错。

梁堇也瞅见?了他,收回目光,捧着瓶儿继续往前走。

此时,从吴家角门跑出来一位穿着绸子衣裳,腰系红绫汗巾,用一方茄紫巾子半遮着脸的丫头,这人正是张雁姐。

她提着裙儿,与元娘院子里的其他丫头做一样的打扮,抄近道去追喜轿,旁人只以为她是吴家落单的丫头。

“秀珠,你怎麽才来?张姐姐寻不到你,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你胆儿真大,再晚来会,我们就到渡口了。”

张雁姐找到元娘院子里的丫头,见?那有个空位,便插了进去,说话的是素日和“她”相熟的丫头。

“我姐姐与我说过?话,我突然肚儿疼,这才耽误了。”张雁姐垂着头,说道。

那丫头见?她说话的声?怪异,也没生疑,因前几日秀珠不知怎麽沾了蔷薇花粉,不仅脸庞红肿了起来,就连嗓子也肿了,说话沙哑。

“早不疼晚不疼,偏今儿疼,你虽赶上了,但免不了在张姐姐手里吃罚。”丫头见?她不吭声?,讨了个没趣,也就闭上了嘴。

到了渡口,这里停着两?艘披红挂绿的船,一艘是大船,一艘是中?船,船头上还各挂着一只大红灯笼。

轮到梁堇上船放瓶儿的时候,就听?见?船舱里面有骂人的声?儿,“你个死?丫头,不晓得时辰吗,我往日是如?何叮嘱你的,教你乱跑,死?蹄子……”

任那大丫头怎麽拧张雁姐的耳朵,她都不吭声?,只用手捂着脸上的巾子,梁堇把花瓶放在桌上的托盘旁,就连忙退了下?去,没认出那是张雁姐。

别说梁堇没认出,怕是张雁姐的亲娘张妈妈在这也认不出那是她的大女儿。

平日里秀珠额前爱留头发,张雁姐不留,可这时的她,恍若第二个秀珠,她今日的算计,不是一日两?日才有的,而是两?年前。

那厢喜船刚走,这厢跑来一光着脚,穿着袄子,衣衫不整,散了髻的丫头,“等等我,我还没上船,我还没上船……”

“你不是张妈妈家的秀珠吗?”刁妈妈大惊,“方才你不是在船上吗,这又是打哪冒出来的?”

渡口风大,吹得地上的炮竹红纸到处飞,梁堇冻得不行,听?到这边的动静,便跑了过?来。

“刁妈妈,方才上船的那个不是我……她是我姐姐。”秀珠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