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娘子把梁堇送走罢, 从袖子里掏出一方汗巾抹了把脸,站在屋门口张望,瞧见?一个院住着的薛嫂家窗下, 晾着一双红绸鞋面, 葱绿衬布绣花鞋, 眼神不甚磊落, 见?院中有人?,便缩回?了头, 关上了屋门。

且说梁堇回?到家中,见?她娘刁妈妈正在炕上和她的老相好江大娘在那卖弄口舌, 江大娘见?刁妈妈家的二姐回?来了, 说道:“你家女儿回来了, 我改日再来寻你说话。”

梁堇要留她, 江大娘推说差事还没干完,不敢在她家久顽。

“女儿?,这个时辰你不在府里当差,为何家来了?”刁妈妈下了炕,问道?。

梁堇道?:“娘, 你近日可还?好?”

“女儿?,你何出此言呐?”刁妈妈心中咯噔一下,暗地里拿眼打量二姐的面色,心中稍有不安,暗道?:难不成那事?教她知晓了?

“我听赵娘子说,你与桂姐俩人?从她侄子赵秀才手中诓骗走两身好衣裳,那衣裳值一贯余钱, 还?有铜子七八百,加在一块, 共是两贯钱,可有此事??”梁堇好言好语的问道?。

刁妈妈闻言,登时蹦了起?来,骂赵娘子不是个东西,“女儿?啊,你不知,此事?不怪娘,娘是个讲理的人?,她赵娘子是个贼,在青州那年,咱家就是教她给偷的。

咱家留着过年才用?的两根官烛,铜子……还?有我那几斤棉花,她忒不要脸皮了,事?后还?扮好人?,送我一包袱棉,我那个时候还?觉得她人?好,呸,贼蹄子惯会做人?。”

刁妈妈想起?这事?,就一肚子的火气,偷她的东西就算了,偷罢还?拿她自个的东西来孝敬她,买她的好,真真是无耻。

“你如何知晓她是贼,她偷东西的时候教你看?到了不成?”

“这倒没有,不过王嫂子家遭贼那晚,你江大娘看?清了那贼的脸,就是她赵娘子,人?不可貌相,她赵娘子瘦的跟个烂胡瓜似的,平日里不吭不响,怪老实一人?,谁能想到她就是那个老贼。”刁妈妈道?。

在青州的时候,梁堇怀疑过赵娘子,她娘的话也有可信之处,要是那晚江大娘没有看?清对方的脸,想来也不会胡诌,更不会扯到赵娘子身上。

既是这样说了,赵娘子便有六成的嫌疑。

“要是赵娘子不是贼,那你岂不是欺负人?家……你一向?爱惹事?生非,我不盼你有多老实本分?,后年年初,吴家大姑娘元娘出嫁到汴京,左不过还?有一年半的日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元娘出嫁罢,便是二姑娘,二姑娘的婚期定在了后年中旬,年底就该轮到三?姑娘了,我是三?姑娘的灶房,将来定是要一道?跟着过去。

只是你与桂姐,使我放心不下,你在娘子跟前有些脸面,便时常得意,与人?攀比争强,虽有时正经,不过也不多。

桂姐生的有些颜色,但好吃懒做,为人?泼辣,你也不教她些好的,这回?教她吃到甜头,怕是日后常以自个的相貌去诓家中哥儿?的银钱,长此以往下去,还?如何了得。”

要是这俩人?都在意名声,至少还?能被辖制,偏偏这俩人?,是那等没脸没皮之人?。

“若她不是贼,那我把衣裳银钱还?她便是。”刁妈妈委屈道?:“我何时想惹事?生非,是那些婆子丫头先来招惹我的。”

梁堇不好说重话,一则她是她娘,少不了要与她留些脸面,说的重了,反倒激了她的性。二则赵娘子八成是个贼,她诓骗她的钱,也是有缘故。

赵娘子见?梁堇替她要不回?来钱财,只得作罢,一日赶庙会,碰到个神婆,教她剪了两张纸人?,用?鸡血在纸人?身上写了刁妈妈的名字与生辰,还?有桂姐的,回?到家中,埋在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