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眠，小眠……起床没？”

卧室门被厨娘沈姨敲响，宋眠从被褥里探出头，看向床头钟。

已经是上午十一点。

窗帘仍然紧紧拉着，室内的温度调得很低，昨天回家后他洗了个澡，之后倒头就睡，一觉到现在。

宋眠哑着声回话，把扔到床脚的睡裤扯过来穿好，远程打开门锁，让沈姨进来。

沈姨煮了鱼片粥，端了满满当当的一碟子爽口小菜，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满脸焦急道：“小眠，豆包不见了。”

宋眠：“……”

“我煮了狗饭端过去，结果他没在房间里，家里找了一遍也没有。”

看到宋眠面色不佳，沈姨连忙安慰：“你别急，先好好吃饭，这个炸带鱼是新鲜钓上来的……这里不可能有偷狗贼，可能是花园门没关好，它自己跑了，我已经打电话给物业让他们看了，你平时带它去哪里玩？我让老王开车去看看。”

“别找了。”宋眠闷闷地喝下一口粥，“它死了。”

沈姨“啊”一声。

和陆宵这个死人一起死了。

“已经埋了。”

宋眠面无表情地敷衍道：“反正我也不喜欢狗。无所谓，你别问了。”

沈姨欲言又止，觑着宋眠的脸色，重重叹了一口气：“哎……”

随后，她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小眠，梁少爷刚才找你呢，说你电话打不通，让你看到消息回他。”

宋眠这才意识到，已经六月了。

估计梁子涵留学的事情已经确定下来。打开私聊，梁子涵果然发了个酒吧地址给他：【出来玩】

【不来，烦】

【有烦心事？那就更该和哥讲讲了。】

空手道馆。

宋眠低吼一声，一套连招狠狠打向沙袋，身后传来一阵掌声，宋眠回头，就见梁子涵提着两杯可乐，把墨镜推到额头上，朝他眨了下眼。

宋眠冲他勾了勾手：“上来。”

两个人打得气喘吁吁，一人一杯可乐，一起瘫在休息区的躺椅上。梁子涵龇牙咧嘴地抱怨宋眠下手狠，看着宋眠不耐烦地扯新训练服上的水洗签，视线扫过他的脖子，把手虚虚搭在宋眠椅背上：“我可是推了老谢他们一帮子人单独来陪你，宋少爷遇到什么烦心事了，给哥讲讲。”

比起宋家，梁家的生意灰色成分更多一点，宋眠模糊了诸多细节，烦躁地揉了揉脸，朝梁子涵抱怨道：“我碰上了油盐不进的滚刀肉，打也打不、不管用，威胁他父母和他自己也不行……”

“我当是多难的事，”梁子涵噗地笑了出来，“我问你，他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就会害怕失去什么。

那陆宵喜欢什么？

宋眠左右脚轮换，有些出神地颠着球。

操场边，陆宵一身蓝白校服，坐在月季花灌木下，捏着一本书清清静静地看着。

宋眠心底冷笑。

明明是个家里屯了几箱情趣玩具的变态，却装得像只不染凡尘的仙鹤。

宋眠把足球踢到他身侧不远的位置，趁捡球时，偷偷摸摸看了一眼书封。

还以为是什么，结果是辅导书。

宋眠撇嘴抬起眼，却正好对上了陆宵的眼睛，视线飞速转开，抱着球快步朝往回走。

整整一周，他没有和陆宵说过一句话，有过一次眼神交流。

一周平淡如水地过去，周五下午，隔壁班的一个蘑菇头娃娃脸女生来班里找宋眠。宋眠在起哄声中走出教室，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陆宵放下笔，拎着水杯站起身，同桌庄思翊连忙把自己的杯子递上去：“陆神，帮我打一个，诶，你水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