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槭早年烧伤面容,一直以半面青铜面具示人,因为?旧伤扭曲的半张脸也显得煞气腾腾。

几乎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便是朝中文武大臣对此人也是讳莫如深,只知他曾经救过淳明帝性命,而后被提拔为?锦衣卫指挥使,深得重?用。

淳明帝面容沉肃:“他已经查到?你了?,你若不杀他,他迟早也会?查明当年的真相?。你在朕身边蛰伏二十年,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太?子身死,你可以封侯拜相?,加官进爵,揭开?面具,用你原本的身份堂堂正正地活着?这一回,绝不可再出差池!”

卢槭咬紧后槽牙,当即拱手:“微臣遵旨。”

……

云葵破天荒头?一次,连着十余日没有见到?太?子。

崇明殿整日都有官员议事,她也隐隐听?说最近有不少官员被抄家?,其中就有宁德侯府,应该与宁德侯世子有关吧。

不过这些朝堂大事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她顾惜小命,也不会?胡乱透露什么。

太?子不见她,或许是因政务繁忙,或许有了?新欢,或许是以为?她心比天高想当主子,想给?她个教训,这才冷落几日,又或许是要选太?子妃了?,不能让人家?瞧见他夜夜宠幸一个侍寝宫女,心中存了?芥蒂。

云葵还算想得开?,她不用当差还能拿俸禄,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只是这日经过廊下?,听?到?有宫女在背后窃窃私语,说她才得意几日就彻底失宠了?,云葵心里才有些空落落的。

哪里空落呢,是富贵荣华眨眼就成了?过眼云烟么?似乎也不是。

她挺知足的,从不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锭金子就能让她欢喜许久。

等到?夜里,孤衾冷枕,自己哆哆嗦嗦蜷缩在被子里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那种空落之?感从何而来了?

那给?她享受了?两个月的男色不在了?。

午夜梦醒时摸不到?清晰紧实的腹肌,想埋在胸肌里贴贴的时候,枕边却空无一人,那可以轻易掌控她身体、还能给?她当枕头?的健硕手臂也没有了?,只有硬邦邦的枕头?……

换做是谁,心里都会?有巨大的落差感吧。

回想起?除夕夜,其实也并非毫无愉悦。

有几次深得让她头?皮发麻、脑海中一片空白的瞬间,其实她也……挺想念的。

其实她也不太?好,本来就是给?人当侍寝宫女的,侍寝是她的本分,结果差事办得不妥,她不光不自省,还谴责起?了?主子……这样的宫女,哪个主子还想再用?

再有机会?,她定要打起?精神,好好当差,尽心为?太?子殿下?效力!

转眼上元已至。

太?子多日未曾召见云葵,曹元禄心里免不得着急。

按道理说,食髓知味的男人就算夜夜召幸也是人之?常情,尤其还是自家?殿下?这血气方刚的年纪,不近女色才不正常。

「难道没尝到?滋味?」

「可云葵能为?殿下?缓解头?疾,就算不宠幸,留在屋里侍奉也是好的。」

「还是殿下?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不愿再面对……」

太?子坐在案前翻看文书,听?到?他的心声,不由得蹙起?眉心。

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宁可出宫也不愿留在东宫,他堂堂太?子,难不成热脸去贴她一个小小宫女的冷屁股?

曹元禄小心翼翼道:“今日上元节,殿下?还不肯召幸云葵姑娘?”

原来都过去半个月了?。

太?子按了?按太?阳穴。

曹元禄立刻道:“殿下?可是头?疾发作?了??奴才这就去请云葵姑娘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