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
程恩不记得任何人的电话号码,所以他回来了却没有联系任何人。
站在法院门口,他精神紧绷的看了看四周,摘下帽子,从背包里递交出身份证,登记完后绕过大厅走进了庭审的旁观席。
而他没想到的是,韩谦居然也来了。
更没想到的是,对方看到他时居然毫不震惊,朝他招了招手就起身走过来坐在了他身边。
程恩毕竟是两个星期没去过学校了,他还来不及好奇韩谦为什么毫不惊讶,就听见书记员开始说话了。
看着双手被拷的伍百川被两名警官带上来,程恩有些隐隐发抖,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小腹攀上隐隐的坠痛,腿都些发软。特别是当伍百川朝他看过来的时候,他紧张的手心都冒了汗,但幸而伍百川很快就被迫站在了厅中央的席位上。
在听见书记员询问时,程恩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听席上的一位旁观者,一个戴着金边细丝眼镜的男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光从侧面看居然和肖乹有几分相似,很难不让他注意到。
韩谦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是肖乹的堂兄。”
程恩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对韩谦知道这种事情而产生怀疑。
他转而看向检方,一眼就看见那儿坐着一个漂亮的男孩,头发是带着自然卷的墨黑色,皮肤雪白,看上去有些雌雄莫辨。
像是注意到程恩的视线,这个男孩朝他看了过来,带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程恩依旧从他微阖的眼皮下看到,这人眼珠子也黑的出奇。
那男孩身边坐着一位身穿暗红色棉袄的老太太,头发银灰,面容和蔼。程恩几乎是一下子就想起来,居然是一个多月前那位在法学院门口徘徊的老太太。
世界未免太小了。
审判官提问的时候,那位带着金边眼镜的男人朝他这里看了一眼,程恩侧过头,极力避免着和对方对视。
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的有些心虚,总觉得好像被人盯着,心脏虚浮的悬在半空,没着没落的。
庭审过去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后,程恩捋清楚了前因后果。
那个漂亮的男孩名叫尚格,案发前和伍百川是情侣关系,因为尚格不愿意,所以两人一直没有发生性关系。
而伍百川似乎在这段感情中投注不小,他真的忍了三个月没有碰尚格,即使这三个月里他一直在和不同的第三者发生不正当关系。
用伍百川自己说的话,下药只不过是情侣间的情趣,他把尚格的拒绝当成了欲擒故纵,这也根本不是什么迷奸,而是你情我愿的爱情。
程恩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觉得自己从前真是眼瞎了才会喜欢这种人渣,居然还觉得他的笑容令世界充满生机…
他嗤笑了一声从前的自己,用着同情的眼神望向了尚格。
可这个男孩和他想象的大不相同,程恩用受害者惯性去想象尚格的表情,却得到一张挂着满不在乎、无所畏惧表情的脸,甚至…有几分不屑。
那种满是倔强与嘲讽的表情,看上去就像不知疲倦的爬山虎,迎高而上。
他开始对生机勃勃有了另一重理解,不是美好的事物才充满生机,从裂缝里钻出的绿叶才是另一种生命啊。
一直到庭审结束,程恩都没忘掉尚格的那个表情。他有些恋恋不舍的挪开了视线,生出了一种想和这个男孩结识的心愿。
“程恩。”韩谦把他从冥想中拉了回来,“走了。”
他噢了一声,被人拽着胳膊向外走去。
等到了室外,韩谦似乎是非常自然的拉着他往停车场走,程恩才回过神来,犹豫的扯了扯手臂,说:“呃,我还有事的。”
“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