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淙哲见他握着筷子的手,手背青筋暴起,再瞧他一双酝酿着风暴的眼睛瞪过来,像是要把自己给撕碎了,惊得半个身子都远离。

“靠,你什么情况?别打我哦。”

林臻胸口起伏着,仿佛忍无可忍,又极力压制地重重喘了口气,接着一把夺过纪淙哲的碗筷,咬牙切齿道“别吃了!”

“哎,怎么还不让人吃早饭了呢?”

什么情况?他刚刚还在夸小兔崽子越来越乖顺了呢,果然人都是一夸就垮。

过完年,本来是喜气洋洋,结果就因为年初一,他不知道哪句话得罪林臻,又或者是年三十那晚意乱情迷把林臻给亲了,惹怒了他,后面几天,林臻就没给他好脸色过。

不论纪淙哲怎么讨好卖乖,他都不买账。后面见哄不好,纪淙哲干脆也摆烂了。

去年是闰月,二月中才过的年,转眼就快三月份了,天气也逐渐转暖。

从前纪淙哲对于一年四季并无多大感触,可如今不同了,他巴不得春天早点来。这样就不用一天到晚冻得缩在屋子里。

他到高山村没带衣服,林臻的衣服也不多。两个人这个冬天衣服换着穿都不够,几双鞋都快要穿包浆了,哪怕三天两头洗,又碰上隔三差五的雪,怎么也干不了。

林臻没有厚实的棉袄,和纪淙哲两个人一人一件薄薄的夹克衫,里头还得穿两件笨重的线衫。

因为家里没女人,先前林臻那爹也不会手工活,所以他俩身上的几件线衫都开了好几处线头,估计下个冬天也撑不过了。

天气一暖和,纪淙哲就赶紧脱下了一件线衫,一下子整个人都仿佛轻了好几斤,连胳膊都能伸直了。

好长时间没好好地洗澡了,这天两个人烧了热水,轮流洗了个热水澡,回到床上后,纪淙哲把铺在上面的被子给放了下来,铺回自己躺着的地儿。

林臻看着他的动作,蹙紧了眉,他这段时间本不想跟纪淙哲多说话,可现在却忍不住了。

“你做什么?”

“睡觉啊,怎么了?”纪淙哲铺好后,钻进被窝。

“你… …”林臻像是难以启齿“你为什么… …”

纪淙哲一头雾水“什么为什么?”

“你不冷了吗?”

“这不是天气暖和点了吗?而且两个人睡挺挤的,你不觉得吗?”

林臻嘴角微抽,他脸一撇“嗯,你说的对,我也是这样觉得。”

他躺下,翻了个身,被子一揭,背对纪淙哲。

这个点睡觉还早,以往他俩还会唠一会儿,聊些未来规划或者扯些有的没的,现在这都多少天了,林臻还臭着脸。

“……..你在干嘛?”林臻听见一阵窸窸窣窣,又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

纪淙哲靠在床头,手里快速剥着花生壳“吃花生啊。”

林臻本来就心里郁闷,听到纪淙哲漫不经心的回答,一股气就更加难以释然。

“别在床上吃花生。”

纪淙哲剥完花生壳,将白胖的花生仁握在手心里,他拍了拍林臻的后背“你吃不吃?”

“不吃!”

“很香的,吃一颗。”

林臻干脆背对他闭上了眼睛,不作回答。

纪淙哲是铁了心今晚要把别扭的林臻哄好,尽管他也搞不清他究竟在别扭什么。

于是他微微俯过身,去掰林臻的脸。

“你做什… …”

林臻刚一开口,就被纪淙哲措不及防地往嘴里塞进了颗花生仁。又听见纪淙哲凑近他耳畔问“好不好吃?“

“……….”就因为一颗花生仁和一句话,这么多天以来的憋闷烦躁瞬间荡然无存,林臻感觉自己的心里一下就酥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