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轻声问“西瓜不跟爸爸说话了吗?”
西瓜垂着眼睛不吱声。
林臻脱了鞋子上床,又拍了拍西瓜的身体?:“西瓜躺过去点?好不好?不然爸爸没地?方睡要掉下去了。”
西瓜嘴里说着不想跟爸爸睡,可小小的身体?还是老实地?往纪淙哲那边挪了挪,给林臻腾出地?方。
林臻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问:“西瓜还在生爸爸气吗?”
西瓜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一出声委屈得要命:“爸爸打我。”
“西瓜知道爸爸为什么打你吗?”
西瓜瘪起了嘴,虽说今晚很难过,可他也知道是什么原因“我闯祸了。”
“是爸爸觉得你今天玩太危险了,不仅会伤害到你自己?,还有可能伤害到亮亮和其他人。你希望看见其他人因为你的鞭炮受伤吗?”
西瓜摇摇头,冒着哭腔说:“我错了,可是爸爸打我好痛。”
林臻心里也内疚,他轻声赔不是:“爸爸也错了,西瓜也别生爸爸的气。”
但是西瓜有这么一点?很好,就?是这么小的年纪能分辨是非,在林臻哄了几下,他也就?释怀了,没一会儿又跟两个爸爸闹的笑出声。
可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他们要离开了。
离开之前,小两口去了自家的稻田,可这个时节,枯竭的田里头只有短短的稻茬。他俩又去了西瓜地?,在以前搭的竹棚子里坐了一小会儿,在这片西瓜地?里,纪淙哲度过了人生中最煎熬的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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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时的难忍,如今却成了心底最深刻最留恋的记忆。
回来后,小两口又在老屋里待了半个下午,老屋很久没住人了,到处都是灰尘。
可没关系,即便没有打扫,脑海里的记忆也依旧清晰。
从?初来时的一贫如洗,到渐渐地?发家致富,老屋里聚集了太多点?点?滴滴的时光了。
在这张木板床上,纪淙哲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他在上边数着他们两个赚到的第一笔钱的喜悦。
而那张旧书?桌上,林臻不知道记下了多少?的账目。
楼下纪开成喊他俩,要走了。
纪淙哲的眼睛一寸不漏地?将这个老屋子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地?看着。
目光所及之处,每一处角落里,全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影子。
这种即将离开熟悉的故土的滋味,他俩都能深刻体?会到。恨不得透过眼睛把这里的一切都死死地?烙进记忆中。
最后一次停留在这边,这种思乡的浓厚眷恋能令整颗心都在竭力拉扯着不愿动弹的脚步。
“我们要走了,纪淙哲。”林臻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看见纪淙哲的眼里氤氲出水光。
从?收拾完东西,提起行李,再关上小院的门,接下来他们离开高山村的每一条小路和石阶,每一个步伐里都承载着他们对这片土地?的浓重情感。
所有的人,慈祥的杨家老夫妻,和善又热心肠的陈家小夫妻,刀子嘴豆腐心的纪妈,清俊又腼腆的严岑。
他们都一块去了村口送小两口一家人。
分别之际,太多的情绪,在这一刻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唯有他们口中不断不断重复的几句话。
“林臻小纪,你们有空一定要常回来。”
“带着西瓜回来看看我们啊。”
“一定要常回家… …”
车子缓缓地?驶出了高山村,而村口的他们也渐渐模糊了。
林臻望着后视镜里的人影越来越渺小,最后再也看不见。
在这个新的一年初始,他在心底默默地?许了一个愿望。
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