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招娣先是点头,随后又说:“我没感觉哪里有问题,身体不难受,要说脸色的话,我早上洗脸的时候也看出来,我以为是因为一晚没睡的缘故。”

一晚上没睡?

夏稚眸光微动,“为什么不睡啊?”

他说话时,声音都压得很低,加上本就温吞,所以听起来软软的,透着几分求知若渴的好奇。

钱招娣出来之后就看见了他,打了一圈,也就跟他熟悉,过来跟他聊聊天也没什么问题,于是无奈地笑了笑,说:“有点认床,睡得不是很好。”

认床……

夏稚哦了一声,也不追问,默默地收回视线。

钱招娣应该不是玩家。

因为真正的玩家根本没有床,即使是在魂都,配置的基本家具也是一条沙发躺椅。

这种情况下哪有认床这一说啊。

当然也不排除大佬们在更豪华的系统商城里玩起模拟人生的游戏,给自己的魂都小家安排得明明白白,但夏稚瞧钱招娣怎么也不像挥金如土的高能玩家。

“你睡得好吗?”礼尚往来,钱招娣无所谓地问了一句。

夏稚摇摇头:“睡得也不算好。”

蜷缩了一晚上,虽然身体没那么僵硬,但一想到昨晚在半空中乱飞变形的头颅,夏稚就一阵恶寒。

钱招娣:“唉,希望我们能有机会搬进大牢房。”

夏稚一愣:“什么大牢房?”

钱招娣惊讶:“你不知道……哦,不知道也正常,我是昨天偷听到的,他们说如果做得好的话,领导们心情好了,一声令下就能给你搬去大牢房,听说大牢房里更大,像酒店套间,有单独的浴室和卫生间呢。”

夏稚:!

还有这种好地方!?

如果他有机会住上套房的话,洗澡什么的也很方便,就不用去公共浴室了!

“那怎么做才能让领导们心情好呢?”这个领导应该就是指警长和监狱长他们这种有一定话语权的人吧?

夏稚想到弗拉德,又想到余放……

感觉大套间手到擒来!

余放是熟人,很好说话的,弗拉德的话,夏稚觉得也没问题,对方讲道理,能沟通,为了大套间,夏稚说点他爱听的软话哄一哄他也是可以的。

想法很美好,现实却是残酷的。

从钱招娣这里打探来的消息,具体实行方法她竟是一点也不清楚,两人一问一答到最后,钱招娣都不确定大套间这个消息是否准确了。

夏稚哀叹一声,最终没再继续追问,只是把这个念头压在心底。

又是像昨天那样,八点一到,一群狱警分别从几栋楼里鱼贯而出,他们自然地把犯人们归为几个长队,然后又按照每个人的任务单独分了队。

夏稚站在十人队中间,个子最矮,这一队里老弱病残都齐全了,能干的成年男性很少,有两个老人,黑发里面有白丝,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还有两个胳膊上缠绷带的病号;十人里面有两个是女生,看起来都病恹恹的,脸色跟钱招娣差不多。

这样一看倒也能理解,任谁在刚入局的新游戏里度过第一个夜晚都有可能失眠。

夏稚充其量是老弱病残里面的‘弱’,可即便如此,他也是仅剩的几个行动方便的罪犯之一。

压力给到了夏稚,但是自信却没有。

“十个人十麻袋。”狱警把卷好的一大卷麻袋递给队伍最前面一个壮汉,说:“不管你们怎么分、怎么装垃圾,晚上八点之前把十袋垃圾装满就行。”

壮汉声音闷闷地问了一句:“地点呢?”

狱警看他:“我带你们去,到时候给你们划分,注意不要越界,罪犯之间也不允许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