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只是大洲啊,别怪叔多嘴,你这将来可不能有孩子了。你咋想的,准备以后抱养一个还是怎么着?”一个人苦口婆心地劝说起傅彦洲。

话题往自己身上引就算了,还带上了孩子,傅彦洲性格沉闷,如今冷着脸也叫人看不出什么毛病,只是他不能不回答,从旁人看来,就是这老实孩子考虑了一会,才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到时候再说吧。”

“你这是真喜欢那男娃啊。”

“哎呦,还没想到咱们大洲是个痴情种。”

“该说不说,城里的男娃娃长得是好看,白白嫩嫩的,你上咱们村找一圈都找不出比他还好看的小孩。”

……

这几个男人都是上了岁数的,说起话来也不像今天在路上遇见的那两个人不怀好意,许是有些多嘴,但嘴上还是把着门呢,没说太过分的话。

傅彦洲就当耳边有苍蝇,嗡嗡了两声,等他受不住,就站起来说要继续干活。

那几人就开始夸他体力好,干活卖力,是个好孩子。

田边主路的大树下,夏稚偷偷关注那三个女人聊天。

主要是李婶和二大娘一直在说,那个自称陈婶的只是偶尔附和,她们手上都没闲着,那篮子里除了有给当家的带来的午饭之外,还有一些毛线什么,一边聊天一边织东西。

她们嘴里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几乎没有有用的讯息。

看她们的年纪,想来也是经历过当时贼人闹村的那件事,加上早上刚死了个村民,叠了这么多buff,她们竟然能憋的住,连一个字都不往这个话题上靠,夏稚打心底里佩服她们。

“夏夏啊,听说城里全是高楼大厦,是真的吗?”

正当夏稚走神的时候,李婶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先是愣了几秒,见二大娘和李婶都兴致勃勃地盯着自己,夏稚缩了缩肩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小声说了一句:“是,有很多高楼。”

李婶发出惊讶的呼声,然后又问:“那种十几层,还要坐电梯的高楼?!”

夏稚:“也有几十层的。”

十几层楼其实也不算特别高了。

“哎呀,几十层,那得多高啊!”二大娘也跟着惊呼,“还是城里好啊,可惜,我们看不到。”

“没事,我们的孩子都在城里呢。”说着,李婶眼中的羡慕被喜悦代替,“我儿子上个月刚给我寄信,说在城里生活的很好,等他稳定了,就来接我和老李一起去城里。”

二大娘:“那可好,还是你家李阳孝顺,不像我家那个,光跟我报备在城里都干了什么,绝口不提回来看看我们、或者带我们去城里玩的事,养了个白眼狼!”

“你可别这么说,正直那孩子也好啊,城里打拼不容易,能在那扎根就行了,当父母可不能拖后腿啊!”

“知道知道,我也就是说说……”

夏稚稍稍来了精神。

今天早上开大会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问题,那就是村里当家做主的人,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今天在广场上,跟村长年纪差不多的人占了百分之七十,剩下那百分之三十,才是彦洲他们这些小辈,其中还得算上那种三十岁以上已经结婚了的。

如果说结婚后还跟父母一起住的话,父辈当家做主也能理解,但每家每户出一个人来开大会,总不可能村里百分之七十的年轻夫妻都跟父母住在一起吧?

在这个村子里,老年人和年轻人的比例似乎正在失调。

现在,李婶和二大娘都说,她们的孩子在城里。

这也就说明这个问题有了另外一个答案可以解释,那就是他们这一辈的后代,大多都离开了普兰村,出去闯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