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昀寒像是在回忆，把思绪拉到了久远的某个时期，他再一次看向窗外。

“那时南墨还生着病，有一次起夜，他摔倒了，把脑袋磕了一个大包。”

“嗯。”

“我第二天就让人把开关换在了一个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但或许是怕扰了我，他起夜依旧不开灯，然而他又一次摔了。那一次摔得很严重，摔得他不醒人事。”

樊彦川知道那一次，但他以为是他的病情恶化导致的，没想到是摔了才导致病情恶化。

“从那以后，只要他一有动静，哪怕只是把脚轻轻的放在地上，我就能立马察觉到，然后默默的给他把灯开了。”

“我不是天天在家，我担心他有意外找不到人，还在他的床头柜上装了个电子求救装置，我让人设计得像个装饰品，我怕他有错觉以为自已一直住在医院里。”

樊彦川从来没问过他和楚南墨相处得如何，他们算是“包办婚姻”，没有感情也是情有可原。他确实不知道穆昀寒对楚南墨竟是这般的体贴，挺让他意外的。???

“我一直觉得他进我们穆家是有所企图，直到不久前我的想法依然没有改变。所以一直以来我对他都是冷眼相待，我甚至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来逼迫他承认。”

樊彦川又皱了皱眉，穆昀寒今天的话有些颠三倒四的，一会关心，一会冷眼，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他和我一起演戏，他挽着我的胳膊，我搂着他的腰，甚至有时候我们还会十指紧扣。”

这…樊彦川越听越糊涂。

“可没人的时候他依旧喊我穆总，依旧和我保持距离，哪怕是睡觉，他永远都是规规矩矩的只睡他那小半边。”

“我一直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演员，他不在乎穆家的一切，他不在乎生死，他也不在乎我，可他却死乞白赖的要进穆家，要跟我结婚。”

“哪怕后来我有了林可，他依旧还是什么都不在乎。”穆昀寒说着说着突然苦笑了一声，“近五年的同床共枕，他对我依然像陌路人一样。”

“后来的某一天，他的病突然好了，性情也跟着大变。他不再沉默寡言，不再终日只有一张平平淡淡毫无波澜起伏的脸。他会跟我聊天，他会生气，他也会开心，他说粗话，他骂人，他还会咬我…”

穆昀寒的眼睛似乎又有了神，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下一秒又立马暗淡下来，“他还撮合我和林可…他说他要离开穆家，他什么也不要。”

樊彦川这会终于明白穆昀寒想要说什么了，他或许早就在无形之中已经对楚南墨动了心，只是不自知，或是压根不想承认。直到楚南墨真的想要离开穆家了，他才发现自已舍不得。

“他要真的想离开，你也拦不住。”

樊彦川不是想泼他冷水，但这个时候总要有一个人保持清醒。因为相爱是两个人的事，一个人是走不到最后的。

“我知道，你说他现在会在哪？”

樊彦川怎么知道？可他此刻不想在给穆昀寒添堵，所以安慰道，“也许还是在辽城的某个地方吧。”

这一刻，他也希望何夏骗了他。楚南墨这会要是跟他们在一起该有多好。

“辽城？可是他没有去辽城的任何购票记录。”

穆昀寒也希望楚南墨在辽城，他生了这么久的病，早已没有了别的朋友，他能去哪？去哪都不如去辽城让他安心。

这会他也很懊恼，为什么就没能克制住自已？哪怕不那么频繁也好，或许楚南墨就不会离开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

樊彦川也觉得奇怪，要是在金城的话，他们不可能找不到楚南墨。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已经离开了金城，怎么离开的呢？

“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