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东举头望青天,只可惜大晚上的见了一轮明月,他要有罪,就该是捕头来抓他入牢里,而不是被心尖上的小姑娘挡在房外听她哭,抱也抱不着。

“呃,翠兰呜呜,你进来陪我。”叶莺团哭多了打起嗝。

“那小姐您开开门,让奴婢进去。”翠兰瞥瞥贺东,试探说着。

叶莺团小心翼翼开了个门缝,翠兰挤进去。

贺东看眼,到底是没强行掰着门跟进去,无奈地长叹息,额头贴着重新合上的门板,继续说好话,可没说上几句,又有人来了。

陆行知道贺东要找叶小姐温存,事先支走看护小院的人不说,又特意拖延了一阵,但抵不住叶父爱女心切。

同样的场景,梅开二度。

“陆大人,快快,还有!”叶父看见贺东腿下当场发软,高声喊着陆行来抓漏网之鱼。

此时的陆行面不改色心不跳,“叶老爷,您误会了,这位是东山的贺东贺大当家,受皇命为除乱党一事蛰伏多年,忍辱负重,在误绑叶小姐后,二人两情相悦,此番尘埃落定,不等其他,急忙来寻。”陆行着重了“两厢情愿”一词,一口气说完,他悄悄看向贺东。

贺东万分感激地给了个“干得好”的眼神。

叶老爷艰难地消化完所有讯息,怔愣道:“贺当家的,你与小女……当真?”

“伯父,您直呼晚辈姓名即可。”对着老丈人,贺东不敢唐突,恭恭敬敬地行礼,谦卑回话。

见对方没有否认,叶父不觉打量起面前这个生得猿臂蜂腰,高大精壮的男子,与女儿往日喜欢的模样相差甚远,说一句南辕北辙不为过。

贺东微微垂首,任由打量。

叶父良久收回视线,轻轻扣了扣房门,“莺团,可还好吗,有没有受着惊吓?”

陆行一番话,不单单说给叶父听,自然也是说给叶莺团的。

小姑娘听见什么受皇命忍辱多年,便明白过来东叔为何要隐瞒,可她明白是一回事,不想明白是另一回事,“没有吓着,爹爹呢,无碍吧,你……你身边的人也无碍吧?”话里透着话,微微松动。

“无碍。”

“无碍。”

叶父和贺东异口同声。

“没问你。”叶莺团重重哼了声。

“好好,没问我。”贺东隔着门还是那副哄人的调调。

叶父听着女儿和男子的对话,确有情愫暧昧,然而看情形又似乎有些抵牾。

儿孙自有儿孙福,叶父看了眼月上三竿的夜色,放任他们僵持下去也不是回事,传出去难听难看。

“贺当家的,你与小女的事情还是从长计议吧。”叶父并未直呼贺东名字,显然没有认他的女婿身份。

贺东见小姑娘油盐不进,关心的话都拐弯抹角,不想起争执,只好认了叶父的提议。

“那还请贺当家的移步客房?”叶父领路带人离开。

阿左紧跟其后。

轮到贺东一步一回头了,看着小姑娘悄悄打开门偷看他的样子,思前想后得不出个所以然来,女人的心思比行军打仗,部署沙场还复杂。

“你说莺团向来是个好脾气的,我这次耽搁时间也不久,她怎么就发那么大的火呢?”贺东稍稍放慢脚步,压低声音问阿左。

“我教的。”阿左坦荡。

贺东停下脚步,难以置信盯着他。

阿左毫不畏惧看回去,字字掷地有声道:“事情瞒着,只有保护,不够,不好,你,道歉。”

少年说话少,复述他人言语还成,自行说话词句一多便会磕绊,断断续续,陪着清朗音色,颇有稚童学语的感觉。

稚童赤忱,方能褪去浮华,点明要害。

贺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