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是谢家派来给姑娘验身的。”来验身的嬷嬷生得一口黄牙,蒜头鼻,讲话时挤眉弄眼,对叶莺团态度轻蔑,连声“叶小姐”都没叫。

验身,叶莺团紧咬下唇,谢黎放箭伤她在前,派人辱她在后,当初自己到底是怎么会瞎了眼觉得他谦谦君子。

“出去。”叶莺团佯作镇静,随意抬手拂过发髻,抹下一支短钗藏于掌心。

“验完姑娘的完璧之身,老奴自然出去。”嬷嬷啐口唾沫,将竹板在掌心拍打几下。

嬷嬷狞笑着靠近叶莺团,只手还未挨到人衣角就被刺伤。

“来人啊,给我扒了叶小姐的衣裳。”嬷嬷捂着手背恼怒大喊,敬酒不喝喝罚酒的小娘皮,等着受罪吧。

叶莺团那一下扎的很,她怕极了,血迹顺着金簪滴落。

小姑娘绝望的眼神中,门大开,一袭黑衣,兼黑甲蒙面的矫健身影出现。

“你哪……”这回,轮到嬷嬷惊叫。

沈家军传统,从不让人说完话。

阿左拎着嬷嬷的肥重身体拖出去,与其他晕厥的人一块叠摞起来。

干完,拍拍手,少年正要重新回到叶莺团所在的房间,目光落到走道角落一个编织竹篓上,他揭开盖着的红布,里头码放着喜饼。

阿左顺了块。

叶莺团在房中惊魂未定,她不知倏然出现的黑衣人是谁,手里攥着防身的簪子颤颤巍巍。

眼看着那人又回来了,叶莺团提起一口气,却在看清他动作后,放下警惕。

阿左勾下了面罩,掰点饼子往嘴里塞。

叶莺团认出少年是那日在花楼吃饼的人,东叔的朋友,顿时明白过来对方是男人派来保护自己的,势态该比她所猜想的还要复杂许多。

只不是东叔,小姑娘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难受,男人自以为什么都顾虑到了,硬是没懂女儿家的微末心思。

饼子入口,阿左堪堪嚼一下,就吐了出来,神情颇为嫌弃,不甜,他头一回吃到不甜的喜饼,明明夫人说过,占了喜气的东西都是甜的,在少年眼里,叶萋是不可能不骗他的,所以还是饼不好。

“你换家饼嫁。”阿左语重心长道。

“我本来就不想嫁这饼。”叶莺团明白他的意思。

“那就好。”阿左甚是满意点点头。

是那个想嫁的饼不来,叶莺团在心里说着,她想抱怨,又无法冲着面前少年说,最后出口的还是一句担忧,“东叔还好么?”

阿左和人对视了会,恍然想起“东叔”是谁,点点头。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叶莺团又问。

“枝头花开,黄莺啼鸣。”阿左歪头复述了贺东在他们面前显摆过多次的话。

叶莺团懵懵地应了声,她失神落魄地坐在床沿,冬日刚过,花苞未结,莺儿的绒羽都没褪去,男人家啊,满口都是空话。

阿左看出她心情不好,安慰着:“别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叶莺团强忍着眼泪。

“吃饼。”阿左好心把缺了角的饼子给她。

点了红色的喜饼置于眼前,叶莺团鼻子发酸,保护有什么用,她要的又不是保护,有什么事说一声是有多难,以为将她当作心头宝护得密不透风,就万事大吉了吗?

现下想来,那日被抓怕也是计划,自己的出现或许还是阻碍了。

从东寨出事开始就强装稳重冷静的小姑娘憋不住了,敞着嗓子哭出声:“呜啊啊,不吃,你自己都不吃的给我吃,你们男人都自私自利。”

阿左被叶莺团说哭就哭的架势吓了一跳,难怪将军说女人如老虎,真是了不得。

少年挠挠头,又记着贺东的叮嘱不能碰叶莺团一根毫毛,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