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莫生气。”叶莺团说着,目光斜斜看圈四周,谢府下人中的生面孔未免太多了些,且各个神色凝重,步伐匆匆。

她收回视线时,注意到正厅里曾挂着的名人字画,还有整副黄梨木桌椅,以及上头摆放的错金琉璃广口瓶都不见踪影。

不过短短数日,永王已无之前的逸群,颓唐地坐在椅中,露出不符年岁的老态,仿佛行将就木。

谢黎亲查,绝不会出错,所得讯报让永王当场吐血。

那个被他所无法接受的设想竟就真是事实,当今天子在享过无上权利后,为了赵琮堂处心积虑多年。

永王安插棋子渗透朝堂,天子就于暗处布局,一人自以为在暗,其实在明,所有动向都被掌握的清清楚楚,待到惊觉,棋局已成倾颓之势态。

仅差一子将死。

树倒猢狲散,谢家所在的庸城是永王最后的容身之地。

容太妃勾结母家,谋逆通敌十恶不赦,桩桩件件证据确凿,厚厚一叠的信件拓本摆在人去楼空的永王党羽住所。

此刻的谢太守和谢黎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永王冷笑着,喉头腥甜,手握成拳重重砸在桌面,低声道,“好个赵琮堂。”

“殿下……”谢太守试探着开口,他不想赔上身家性命啊。

依他儿谢黎所想,天子既放拓本,就是告诫开恩的意思,只要永王殿下愿意弃暗投明,主动交出兵权,尚有一线生机。

“可找到贺东了?”永王吞下喉间鲜血,语气阴冷。

“还未。”谢太守一顿,颤声答复道。

永王目光颓然带了杀意。

谢黎见状连忙说:“守城官兵未见疑似男子出城,那匪头定然还在城中。”他不明白,永王都自身难保了,为什么还如此纠结于贺东。

“给本王搜城,天翻地覆也要搜到!”要他认罪屈服,不可能。

说罢,永王挥落了几上茶具,碎裂一地,惊了屋外前来通报的管家,发出声响。

“谁?”永王叱道。

“是家奴。”谢太守答。

“难道本王没吩咐过吗,不得让任何人打扰?”永王犹如惊弓之鸟,强弩之末,身子发虚后靠,他想拉着赵琮堂同死,亦是害怕对方先下手为强。

“下官管束奴才无德,还请永王殿下原谅。”谢太守跪地求饶,怕被迁怒。

永王喘息几声,平复呼吸,“罢了,唤进来,本王一齐听听是什么要紧事。”

谢太守如蒙大赦,腿软起不来,还是谢黎扶着才勉强站稳。

“奴才见过永王殿下。”管家进来后先行大礼。

看着奴才的奴才毕恭毕敬的模样,永王莫名生出些快意,稍稍褪去近日来的灰败神色,他生来便是受人跪拜的,不为帝,毋宁死。

永王抬抬手示意他起身答话,管家看了看主子,见谢黎点头才道,“是叶家父女登门,似乎有什么要紧事,他们多番催促,小的怕……”

“他们能有什么事,轰出去就是了。”谢太守发怒,话一出口惊觉永王在此,对方还未说话,自己简直是越俎代庖,啪地再次跪下。

然而永王并未注意到他,只是沉吟思忖着,片刻后才道:“叶家……那个贺东坠崖前挟持的女子?”

“正是。”谢黎观人神情,发现了些许端倪。

“请进来,本王要见见。”

等候至耐心全无的叶父正欲拉着女儿离开,老死不相往来,就得了通传,说是贵客要见他们。 叶莺团目露惊疑之色,再看父亲,相差无几,怀揣不安他们终于见到了所谓的“贵客”。

“还不拜见永王殿下。”谢太守语气严肃,面容威压。

二人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