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被吓着。”清冷声音又道。

“会被吓着,就不是老子的小姑娘了。”贺东笑出声。

“未免太过自信。”沈四少爷冷哼。

沈四少爷本名沈厉明,生得一副绝好的皮相,与堂弟沈七打小不合,被永王谋反之事牵扯受难流落。

说这话时,他垂眸看看房内花娘,她们起初对于贺东的红瞳多少流露出了惊惧与畏怕,尤其是在得知不用伺候那人后,神情明显松快下来,连青楼妓子都无法轻易接受的异相,一个目光浅薄的商户女又能如何。

“沈四少爷流连花丛多年,难道没有遇着过一个女子,无关身份地位、外表容貌地疼你怜惜你么?”贺东形影单只坐在看台处,说话时目光绕着沈厉明以及他身旁围着的女子打了圈转。

花团锦簇,咤紫嫣红,贺东却半点也不羡慕,他向来只取一朵细嗅。

不知道小姑娘这些日子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胖了,或是瘦了,男人的私心是希望她瘦了的,毕竟相思使人憔悴,可又舍不得,要不还是胖点吧。

沈厉明听得贺东用词,微妙地抬高声音:“怜惜我?”说罢,将手中酒樽掷出。

碎响惊动,伺候着的姑娘们连忙说起好话,脸上皆是谄媚笑容。

“公子且少喝些吧,坏了身子,奴家可担心。”

“公子这般丰神俊朗,哪个女子见了会不心生爱恋呢?”

沈厉明挑挑眉,不言而喻。

贺东当没听见没看见,红瞳看向又一次被厚厚包扎起来的手,“男人啊,没有个女人疼着是不行的。”

沈厉明被对方一通胡言乱语说得毫无酒兴,醉意上头,眸间失去焦点朦胧,又或是在看一个遥远的地方,民风淳朴的小村庄里,素雅无趣的女人在灶间身影袅袅,口中碎碎念的无一不是劝他当心,顾着伤势。

同样的担心话语,不同人说,差别极大。

“下去。”沈四蹙眉,不耐烦地说着。

“爷,可是奴家哪里……”伺候的女人们不解他的喜怒无常,面面相觑。

“滚出去。”沈厉明阖上眼,唇角染了阴郁。

花娘们不敢多说话,福福身退下,连带着围着阿左的也跟着离开。

“小公子,姐姐们下次再来喂你吃糕啊。”花枝招展的女人们临走在少年脸上挨个落下口脂印子。

阿左招招手跟她们认真告别。

“好好地迁怒人姑娘家做什么。”贺东本性就好招猫逗狗,等小姑娘等得心焦,逮住肉眼可见毛躁的沈厉明可劲戏弄。

沈厉明烦贺东,烦沈将渊,烦这群将情义挂在嘴边的人,他一贯讨厌麻烦,男女之事无非是图个爽快,钱货两清即可,就算是对那个被他瞒骗了半年余的乡下女子,也给足了银钱,自认仁至义尽。

稀薄的愧疚感被贺东寥寥几句话撩拨起来,沈厉明口中发苦,正想取块点心压下酸涩,不料阿左捏着盘子一角挪开了,纯粹眼神中头一回带了清晰可见的不悦。

“我吃糕糕,你吃……”阿左一口气吃完剩余糕点,“糕糕屑屑。”

贺东惊咦一声,“你惹他了?”

我有九条命吗,我惹他?沈厉明没答,脸上明晃晃刻着。

贺东摸摸下巴凑到阿左身边,二人一番耳语,齐刷刷地用鄙夷眼神看过去。

“男人管不住东西,跟狗可没什么区别。”贺东从阿左只言片语里猜出来龙去脉,讥诮道。

沈厉明受人言语嘲弄,不气反笑道: ? “你管住了,不也跟狗似的在这等主人来?”

“年少不知情滋味。”贺东以过来人的口吻说着,说完不忘摇摇头,大有训诫之意。

“你那小姑娘亦是年少,她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