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盛愣了一下,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刚我说你妈攒不下钱,她就突然急了,我拦也拦不住……」

我两手一摊:「少造谣。我昨天说了,不会再管你。」

田嘉木扬起下巴,冷笑一声:「又阴阳怪气?六万块,等我考上研,一个月就能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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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盛憋了半天气,把重话全咽回去。

全家向来只有我唱红脸,他们唱白脸。

二十年来,田盛连句「你妈也是为你好」都没讲过。

出门在外,也从来都是「我儿子打小就聪明,从来不用管」,半句不提我的教育。

儿子一回屋,田盛立马变了脸:「你就惯着吧,等儿子开学,看你怎么要钱!到时候咱爸交不上住院费,急得还是你!」

没等他们问儿子要钱,导员要钱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年初六,田盛在饭桌上跟亲戚们吹嘘儿子的奖学金。

「木木没考上研究生,那是他不想学。你看,他一想学,不就立马拿奖了吗?」

电话,田盛一看,乐了。

「哟,老师打电话来夸木木呢。来来来,大伙沾沾木木的光,一块听。」

田嘉木冲过去拦:「你醉成啥样了,让我妈接呗。」

「她也配?!钱也不掏,力也不出,还想听老师表扬?做梦!」

田嘉木急得头上冒汗,一个劲撺掇我管管他爸。

我抿了一口茶,看田盛接起电话,直接点开外放。

第2章

辅导员的声音清晰地从听筒传出来:

「田嘉木有6门课、14学分要重修,重修费一共1400。他说家里一直不给钱,我来找您了解下情况。

「另外他还有3门课年后要补考,补考不过会影响毕业……」

田嘉木的表姑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合。

她女儿在top3数学系,马上要公费留学,刚才一直被田盛和田嘉木轮番嘲讽学这个没钱途、不如早嫁人。

田盛脸色红了又青,抡起酒瓶就要打我:「温陶,有你这么当娘的吗?连儿子挂科都不知道?」

我后退半步,不动声色躲开:「啊?怎么会?拿奖学金不是不能挂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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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盛气鼓鼓地闷了一路,时不时瞥我一眼,看我要装淡定到什么时候。

回到家,他点点桌子,示意我给他泡醒酒茶。

「闹闹闹,闹出事了吧?!害的全家一起丢人现眼!

「你早问两句,不就知道他挂科了?现在好了,木木让你惯的一假期都没学习!

「赶紧的,催他看看书。老师说了,补考不过,没毕业证!」

上辈子,得知儿子可能无法顺利毕业,我急得饭都吃不下。

每天连哄带骂地逼他复习,还急吼吼地四处打听要不要给老师送礼。

儿子却跟田盛一起嘲笑我:「补考嘛,会抄就行,是条狗都给过。」

「嗐,你妈就是没见识,瞎紧张。」

儿子还在屋里骂骂咧咧打游戏。

我平静地收拾着明天上班的证件。

就在刚才,杨姐告诉我,她把我安排进单位闲职。

她语气严肃:「一年合同,考得上A大研究生,就跟我去A市开拓市场,考不上就走人,接受吗?」

田盛还在控诉:「闹闹闹,你就只会闹。有这么当娘的吗?」

「你要是不乐意,我们就离婚吧。」

田盛猛地一抬头,想从我脸上找到赌气的痕迹。

他咬牙:「你可想好了,我这种不嫖不赌的好男人,离了可再也找不着。」

婆婆凑过来:「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