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在这?个时候就显得过于直白而锋利了。
况且考试这?个东西,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考好,如果把话说得太死, 到时候难堪的是自己。
但李葵一好像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黑水笔在祁钰手中转了几圈, 他想, 他早就该意识到她是个很直接的人的, 否则她不会在学校实?行跑操的第二天就给校长写信,她也不会在发?觉事?情?稍有不对的时候就义无?反顾地站出来质疑体育老师的行为。
她挺勇敢的。
而他却连和她站在同一战线的勇气都没有。
“啪嗒”,黑水笔从手中滑落, 骨碌碌滚到李葵一的座位底下。李葵一弯下腰将笔捡起, 转身递给他,不由得歪了歪头,玩笑?道:“你不会紧张了吧?”
祁钰笑?着?将笔接过, 没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又戳了戳她的背, 说:“借支笔给我吧,这?笔摔了一下,断水了。”
李葵一觉得很奇怪,像祁钰这?样?的人,考试怎么可能只带一支笔?但扫一眼他的桌子,上面确实?只有一支涂卡铅笔,一块橡皮,一把三角尺。
她大方地将笔袋一整个递给他:“你自己挑一支称手的。”
他看到,她的笔袋上也挂着?一只毛茸茸的大眼睛蜘蛛,和她书包拉链上挂着?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略小一些。
他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
非常细滑软腻的触感。
不知怎么的,在考试的时候,他觉得掌心热热的,好像那只小蜘蛛在他手中留下了温度。
九门课,考了两天半。考试结束后的第二日清晨,李葵一约贺游原在他家小区门口见面,准备还他洗笔桶与烧烤钱。
她没有选择在学校里将它们?物归原主。把他的洗笔桶带回?家后,她怕他的笔刷在水里泡坏了,就帮他把它们?清洗干净,然后她就发?现,他的洗笔桶上写了一行小字:贺游原的,谁动?谁是狗。
李葵一:“……”
三年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幼稚。
正?是因为他将他的东西都打上了姓名标签,她才不敢贸然将其带入校园,免得被?人发?现,然后传出一些有的没的。她最近需要特别爱护她的“名声”,尤其是在陈国明面前,她一定?要做一个单纯无?暇的好学生。
他挺准时,说六点十分见,他一秒钟都没差。
他嘴里咬着?根吸管喝牛奶,不紧不慢地晃悠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是因为他长得太高了,李葵一觉得那牛奶盒子在他手里显得特别小巧。“滋啦”一声,牛奶喝到底,他轻轻一丢,牛奶盒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进了垃圾桶。
他得意地看着?她,挑了挑眉,就像在说:帅吧?
李葵一在心里默叹一声,装作没看见,直接将洗笔桶递给他。
贺游原接过,意外地发?现他所有的笔刷、水粉盘,包括那只桶子都被?她洗得干干净净。说实?话,这?只桶子是个“陈年旧桶”,他随手翻出来带到教室里帮忙的,上面沾了几层颜料,能完全洗干净并?不容易,说明她是下了功夫洗的。
这?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啊?
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甚至还带了一丝腼腆,摸了摸鼻子小声说:“谢了。”
李葵一点点头,觉得孺子可教,上次他还不会说谢谢呢。
随即她又反应过来什么,从书包里掏出几张面值不等的纸币,递给他:“这?是上次的烧烤钱。”
他脸色冷下来,直接将手插进兜里:“不用。”
“说好我请你吃饭当作赔礼道歉的啊。”李葵一递钱的手还在举着?,“你付钱的话,我岂不是欠你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