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他知晓自己在做什么,此?行肯定不会有事的。”

尤嫂子?却再次摇摇头,担心得眉头紧皱:“他去是应当的,他是医官,本?就应救死?扶伤。但是他还?带着那么多学生们去,我是为这个忧心,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那些孩子?的家?人?”

那是瘴疠之地,又是冬日,她怎么能不担心?

在家?时怕被茉莉看出端倪,尤嫂子?得忍着,不敢露出一点异样,现在一股脑说出来了。

她反倒好了些。

她沉默了会儿,便抬手将脸上泪水一抹,垂落的发?丝也随手往后?一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低声与一直宽慰她的姚如?意道谢,买了娃娃屋便回家?去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隔日一早,尤嫂子?又来了,身后?跟着白?发?苍苍的一老妪,这老妪生得与尤嫂子?还?挺像的,果然,她便对姚如?意引荐道:“如?意,这是我娘,往后?这段日子?,她来替我们夫妇俩照顾茉莉,以后?也麻烦你帮嫂子?多多看顾她和茉莉了。”

姚如?意瞬间便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由瞪大了眼:“尤嫂嫂你……你……”

尤嫂子?今日穿得窄袖褙子?,将头发?全都梳了上去,梳了一个极为利落飒爽的同心髻,也露出了一整张的干净脸庞,她也没有了昨日的那种忧虑和悲伤。

相反,她眼中如?燃了火般熠熠生辉:

“我也要跟着去。”

“我听闻张娘子?医馆的女大夫们已经揭了官家?招募医者的皇榜,她们都去得,我为何不能去?我家?郎君把我看扁了,他忘了,我嫁给?他之前,也是老太医的女儿,我爹教我的,我还?没忘呢!”

第34章 话家常 谁是最俊的?

今年的冬日总带着股温吞黏糊劲儿, 不爽利。

下雪不下,光阴着天,偶尔下几场雨, 也是敷衍了事。俞婶子说, 这?是雷公电母两口子吵架, 再?把来劝架的雨师老爷一并骂了,从天庭东廊追打到西角, 连过路的龙王爷都挨了记窝心脚。

所以今年才没了雨雪。

姚如意听得有趣,那这?架吵得可谓声势浩大了,而且俞婶子嘴里?的天庭听着怎么?也跟个小四合院似的, 有点拥挤。

时至今日,只怕神明们还没和好呢!冬至已过,按理说渐渐步入深冬, 应当是雪如鹅毛的。但?下雪的日子仍屈指可数, 日头若是出?来了, 连风也不怎么?凛冽了。

暖冬有好也有坏,街上冻饿倒毙的贫民少了,但?“冬旱接春旱”“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无积雪保温, 麦苗反倒容易被冻坏根系, 无融雪补充,拔节抽穗水源不足, 便容易减产, 而深埋土壤越冬的虫卵也可能?无法冻死,古来旱蝗相生,便是这?般道理。

如今没了雪, 汴京城周遭乃至整个北方?州府的农户们都要发愁开?春闹灾而过不好冬了。

但?眼前,汴京城里?里?外?外?的官民倒还是在庆幸今年是和暖的:天气暖,汴河没有完全封冻,浮冰敲碎后,医官郎中们乘坐的漕船便能?每日疾行约八十里?,途经?陈留、雍丘,五日后便能?抵泗州入淮;入淮后折向东南,自楚州南下,经?扬州入长江。

长江水流湍急,根据精通水文?地理的姜博士推算,借东南风昼夜疾行,每日航程可达百里?,三日过金陵,五日后抵鄂州,便可转入湘江。

之后经?潭州(长沙)、衡州(衡阳),十日后抵永州,转入灵渠。到了灵渠,桂州便近在咫尺了,沿漓江顺流而下,两日即可抵达桂州。

加之官家?也已下令,赐此行的船队金字牌,沿途州县需优先提供纤夫粮秣。如遇河道拥堵,可强令商船官舫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