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官宦人家肯娶你咯?”
那人一番冷嘲热讽,又斜着眼冷笑:“当年?你家当街打我阿兄的威风如?今哪儿去了?看在当初差点就要成了亲戚的份上,要不要施舍你几个银钱?哦对了,我听说你那老不死的阿爷傻了?这可真是报应啊!哈哈!”
起?初他嘲讽摆小摊的事儿,姚如?意并未立刻搭腔,只是平日里俏丽讨喜的眉眼此时格外?的清冷。
她心?里正冷静地盘算着利害。原主深居简出?,记忆里自然没这人,她连未婚夫邓胜都没见过,何况眼前这个口?称“阿兄”的,但听下来,此人必是邓胜的弟弟,却不知是亲弟还是隔房的。
此人出?现后,她便?理智地评估了一下这邓家的底细。
之前邓家会和姚家定亲,就是因?为两家还算门当户对,邓家家境较为殷实,但官位较低,邓父是八品的“监纲官”,是负责漕运监押、协调补给的小官,位卑而油水多、人脉广,听闻邓家便?是因?此依附上了计相耿忠明的。
那邓胜当年?也?不是正经的进?士,而是通过了明经科的医专科试和“太医局试”,选上了从九品的医员。
彼时姚爷爷尚在国子监祭酒任上,媒人来推介这门婚事时,他为求谨慎,特?意借故往太医局相看过几回。见邓胜生得白净斯文,有小内侍递茶都会温声道谢,虽也?二十来岁了,年?纪稍有些大,但听闻之前一心?苦读没有纳妾,屋里连个通房也?无,十分洁身自好,便?有些合心?意。
最要紧的是,邓胜的娘前年?病逝了,家里只剩下邓父的两个老姨娘,半仆半主的,孙女儿嫁过去不必伺候婆婆。姚爷爷念着孙女儿性子软,这样也?能省了婆媳龃龉的烦难,心?里便?又许了三分。
邓胜也?一直都没有露出?马脚,邓家六礼行得很体?面,逢年?过节也?总遣人送些时新料子、钗环胭脂的,当时人人都说是一桩好婚事。谁承想定亲才?过半年?光景,姚爷爷便?听同僚悄悄说,有人撞见邓胜狎小倌,要他留心?。
老爷子起?初还不信,自个偷偷去怜子巷蹲守,这下好了,亲眼见着了,那真是……鸳鸯帐里红浪翻,一掀被子,两只鸯。
姚爷爷眼里素来不揉沙子,何况这已不是沙子,是把他当傻子!当即挥起?砂钵大的拳头冲上去,把伏在底下醉醺醺的邓胜拽出?来了,光溜溜拖到?街上就开始打。
这一打,邓胜门牙掉了俩,名声也?坏了,官自然当不成了。邓家折了颜面,自此与姚家结下死仇。听说邓胜出?事后立即被邓家送到?南边去了,只怕此时已改了名字,另谋出?路了。
可姚家,却还是不免受邓家的诽谤和侮辱。
以上,全是俞婶子和其他婶子嫂子聊八卦时零碎提过的。自打她开了小卖部、摆上几张小凳小桌,左邻右舍都不在程嫂嫂家门口?闲话?做活了,齐齐提着针线篓子、鸡零狗碎,每日都到?姚如?意家门口?汇合。
于是姚如?意听了好多八卦,每日都听得两眼发亮、津津有味。
当然也?有她家的八卦,有一回讲到?一个叫邓长兴的可能要升六品的“粮料院监官”了,俞婶子边说边看她一眼,姚如?意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听到?婶子们马上又替她啐邓家人杀千刀的,才?恍然是谁。
邓长兴是邓胜的叔叔。
看来邓家必是有人真升官了,不然眼前这位怎会如?此嚣张,光鲜亮丽地来她跟前撒野?而且他竟认得她的模样,看来不仅仅是升官那么简单。姚如?意仔细打量他一眼,忽然发现他腰上就挂着国子监内监生的丁字号牌。
她回过味来了,脱口?而出?:“你就是那个三姓家儿的邓峰?”
怪道这般跋扈,又怪道认得她、知晓她开了铺子!原来这人就是那个耿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