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箱子女子的衣料、头花和胭脂,颜色大多都是鲜亮的粉白、绯红、鹅黄、葱绿,还有一匹满绣蜀锦,很多花色汴京城里皆不常见,是南边才有的,非常雅致时?新的款式。

“都是叫我妹妹月月帮着挑的。女孩儿?的东西讲究多,我跟她逛了会子,全都闹不懂。最后被?月月赶回去了,说男人跟出来只会添乱。”林闻安提起妹妹,语气?里有些无奈,再次看向她,“多年没见过你,我也拿不准这时?的小姑娘都时?兴什么,便都装上?了。”

姚如意看着一箱子还专门留给原主的东西,蓦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她呆呆地看了会子,心里有些难受,她垂首轻喃:“若是……早些就好了。”

林闻安没听清:“什么?”

姚如意却已抬起头来,摇摇头。

她从记忆中分析过原主的喜好,她虽总是一个人,但也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啊,她心里也很喜欢鲜亮颜色的,只是性子本不愿意引人注目,最怕人家说嘴,加之家里也渐渐变得拮据起来,漂亮的小衣服哪个不昂贵呢?便总是穿得素淡灰朴。

“没什么。”她仰脸绽开浅笑,学着记忆里原主该有的模样,“谢谢二叔,我都很喜欢。”

林闻安便也只是颔首一笑。他?年纪虽不大,但在林家辈分也长,从小就被?只小几岁的叫小叔。这会子听姚如意一口?一个二叔,起初也觉怪,今日听多了,竟也习惯了。

姚如意也将这些东西爱惜地寻了个干燥的地方放好了。

怪不了林闻安,昨日堂叔姚季过来,可怜巴巴地诉苦解释着姚爷爷是如何中风的,将过错都推给了那些不学无术的学生和四处传播流言的邓家。姚如意这才知晓,每年林闻安都会寄不少银钱给堂叔一家(起初直接随信寄给姚爷爷的钱全被?爷爷花大价钱找人保镖原封退回抚州了),让他?这个最亲近的亲族多多照料原主爷俩,甚至连林司曹一家也多有交托。

他?只是姚爷爷的学生,本没有血缘关?系,自己当初也受了伤,他?已经做了他?能?为姚爷爷做的一切。

只怪这时?车马太慢,书信太慢,也怪那些总是趋炎附势、踩低捧高?的人……这些好意,原主永远永远,也收不到了。

约莫过了半盏茶工夫,才把林家送来的物什归置妥当。姚家地界窄小,着实有些物件没处安放,姚如意只好往小卖部存库存的吊柜里塞。

东西太多,林闻安与?丛伯便也搭手往屋里搬。

一进那小铺子,丛伯便“哟呵”一声惊叹:“小娘子这铺子拾掇得真?利落!活了把年纪,倒是头回见这般齐整的铺面,东西不少却丝毫不乱,一个人操持下来可不容易。”

林闻安也有些惊讶。昨日他?没进来,只是在窗口?遥遥看过一眼,知道里头货架整齐,但人走入其中,才更?令人惊叹。记忆中堆满杂物的两间廊房竟然变成了这样透亮、齐整的小铺子。

姚如意听了忙谦逊道:“倒不全是我的功劳,也仗着请了个好木匠。”她顺道还帮那木匠介绍活计呢:“丛伯,你拉回来的那辆破骡车,倒不如请周榉木拾掇拾掇,再买头驴子,还能?用呢。”

丛伯也笑道:“我昨日正这么想!家里的门轴也要重新上?油,本就要找木匠来,正苦于多年没回来,不认得什么好匠人,这下好了,正好请姚小娘子帮衬,牵线搭桥。”

“他?媳妇今儿?就要来送货,等?她来了,我便与?丛伯说。”姚如意对丛伯笑着两边酒窝都出来了,甜丝丝的。

待放好东西,她一扭头看见林闻安,脸上?那明朗的笑霎时?又收了,又变回木讷腼腆的模样,飞快瞥他?一眼,小声提议道:“二叔与?丛伯晚间也来用饭吧?晚间我们烫羊蝎子锅子吃。”

林闻安沉默地站在旁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