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算是亲眼看见了赵氏这个婆婆的恶处,一时间气得浑身发抖,指责赵氏言语不善。
赵氏这次却得了理,瞪眼道:“你这个当娘的倒是善?满天下打听打听,哪有女儿快要临盆,当母亲的不让女儿安胎,还带她到处串门子去大小茶宴的?我这几日苦口婆心地劝她在家,只说稳婆郎中都请稳妥了。可是她听吗!你这个当娘的不会教养女儿,却害得我周家的骨肉遭殃!就算她太平生下又如何,不过是个女娃娃,可那胡氏当初流掉的却是个成型的男婴啊!”
说到这,赵氏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不顾官宦家眷的仪态,只哭得涕泪纵横:“我的命啊!怎么遭了你家的丧门星!害得我周家骨肉接连夭折,整日不得安宁,你这个虔婆倒敢说我的不是!你敢不敢跟我去打官司,看看你我到底谁不善!”
一时间,这赵氏越说越委屈,那嗓门也越发的大,就连女儿劝阻也不肯听。
这一顿嚷嚷,直吵得周围的邻居街坊都出了门看热闹。
甚至有从闹市回来的,一下子对上了号,津津有味地跟围观的街坊们讲,周家媳妇方才当街产子的事情。
苏氏可是要脸的,再加上她自己也是理亏,一时间招架不住赵氏恶毒的谩骂,更是不放心还在月子里的女儿被这婆婆搓磨。
最后,苏氏气得不行,干脆将哭得差点背过气的谢悠然带回了谢家。
等谢胜回来,听说了这一遭后,也是脑瓜子嗡嗡地响。
他气得指着苏氏骂:“人家赵氏说得哪里有错?你还是为人母的!怎么这个节骨眼,还带她到处闲逛!”
苏氏此时也是肠子都悔青了。
她有心说女儿与婆婆关系不睦,所以才无法安心在家,她也劝过,可谢悠然的脾气也不听劝的。
可现在说这些个,显然不合时宜。
谢胜无奈道:“就算亲家骂街,你也不该将她接回,她已经是周家的人了,你接回来,让她如何回去?”
苏氏此时也有些后悔,那谢悠然回来后,就窝在房里哭,一时骂赵氏不善,又哀怨自己时运不济,听得也叫人头疼。
事已至此,唯有周随安赶紧来接人才是正经。
周随安在户部官署听到谢家来人禀报,说是谢悠然在去诗社茶宴回来的路上分娩,可孩子却夭折了的时候也是颓然倒在了椅子上。
其实他倒是有些理解谢悠然,毕竟这些日子来,家里的乌烟瘴气,让他都懒得回家,更何况谢悠然?
他虽然知道自己该去接妻子回家,好好将养身体,却一时懒得动弹,只想安静在官署里呆一会。
他瘫在椅子里,一时在想:当初若不是谢悠然腹内的这点骨血,他何必跟琳琅分离?可老天到底跟他开了多大的玩笑?兜转了一圈,却让他接连失了两个骨肉。
周随安甚少去回想自己犯下的错处,可是今天,他却总是忍不住懊悔:若当初管住了那一点心猿意马,现在自己该是什么光景?
有琳琅处置内宅大小事务,那小妾胡氏一定会安心分娩,生下个男孩为周家绵延子嗣。
家里有两间铺子营生,更不会短缺了银子。而他也可以安心公务,每天舒服地回家吃饭,舒心地外出交友。
如果说周随安在与楚琳琅和离时候,时不时会有懊悔之情,那么这一刻,这种懊悔简直达到了顶点,溢满了口舌,是无法忽略的酸涩。
他以前私下里总觉得依着自己的条件,若不是年少没见过市面,应该能娶个更好的女子为妻。
是以周随安挑剔起琳琅来,也是理直气壮。
楚氏读书少,又市侩,除了美貌,会赚些银子简直一无是处。
可是现在,他在这第二次鸡飞狗跳的姻缘里,终于深深切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