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苦得不得了。
她一边轻声咳嗽,一边问琳琅要不要回去给楚淮胜认个错。
楚琳琅正在给娘亲的脖颈抹药,闻听这话,只是满不在乎道:“我又不靠他过活,他原不原谅我又如何?”
琳琅白皙的皮肤就是承袭自孙氏,可是现在孙芙雪白的后脖颈已经被烫得殷红一片。
琳琅心疼极了,她后悔了,方才在楚家怎么只飞过去一只鞋?
她应该将剩下的半盆汤都扣在楚淮胜的头上!
除了新烫的伤,在孙氏的右肩上还有个粗糙的烙印。
听娘亲说,这是她小时被拐子烙的。
那时拐来的孩子要分给几个人牙子,他们挑好人,就要用船运出去,买家为了避免混淆,事先用这小烙铁往选好的孩子肩头烙,加以区分。
有的一道,有的两道,就好像给羊圈里的牲畜打印子一样。
娘亲生得美,所以她是被花船的老鸨挑去的,受的烙铁印记也比别人的轻些,但到底是耻辱的烙印,在肩头消散不去。
而现在,旧痕未去,又添新伤,娘亲的肩头脖颈又多了许多烫伤血泡。
琳琅以前收到娘亲的信,总是报喜不报忧,可是现在无论她说什么楚家还好,琳琅也绝对不会信了。
那一家子人,大娘子善妒,精于算计,楚淮胜又为人市侩薄情。
如今她那个“事儿精”的二姐又回了娘家,娘若再回去,能落得什么好?
她对母亲道:“我如今在京城也有了宅院,将江口的两个铺子卖了后,生意也都不在江口了。这次我回来,就是接您跟我一起走的,以后都不回这里了。”
孙芙自从听说周随安休弃了女儿后,便终日以泪洗面,现在却听说女儿要带她走,更是吓了一跳:“你带我?那岂不是比拖油瓶还累赘?那你以后可怎么改嫁?不行,娘已经是无用了,怎么还能再拖累你!再说我不回去,你爹不是还要找你的麻烦?”
说着,她起身就要走,大不了回去挨楚淮胜一顿大骂,总比拖累女儿的后半生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