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方泊临在法院外见到了久违的母亲于思燕。自从两岁之后,他很少再见到于思燕,今天可能是最后一面。到底是血浓于水,方泊临居然有一刹那禁不住挣脱开束缚,冲上去质问母亲:“为什么不要他?”
然而于思燕奔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一个据说是于思燕初恋的男人。他们拥抱得多么紧密无间,根本没有插足之地。
场面难堪得方泊临转身逃跑。
远处的景物由于身体中膨胀的怒气而变得扭曲,方泊临看不清路,跌倒在法院外的台阶上,开始边呕吐边哭泣。
在被闷热气候凝固住的世界里,人会轻飘飘的,没有着陆点。他感觉自己眼冒金星,吐出来的东西快要把整个地球都污染了,心想自己简直是个罪人,哭得更剧烈了,大有一番将受过的苦楚全都倒给老天爷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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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泊临被按压在医院里强行住了三天院,期间方岩峰和爷爷奶奶轮班陪护,不让他乱跑。
缺席了少年宫的排练三天,也不知道老师有没有换人和林诩当搭档,他怏怏不乐地想。
第四天,方泊临拖沓着腿走向少年宫,十分钟的路程走半个小时,不愿意接受唯一的好朋友可能已经离开的事实。
谁曾想他一进大门,角落的小男孩两眼发亮,冲他挥手,“方泊临!”
方泊临本尊忙不迭地跑过去,临近了才生出些怯怯的心思,步履慢下来,站定说:“我在。”
“你腿怎么了?”林诩打量一番后关切地问。
“受伤了......”
“痛吗?难怪你没来少年宫,我就想着是出什么事了。”
“已经差不多好了……”方泊临低声回答,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裤腿,“家里出了点事……老师有换人和你当搭档吗?我三天没来了。”
林诩眨巴下眼,疑惑地说:“老师有在班上问过,但没有找到合适的。我们不是拉钩过吗?只当彼此的搭档,她一换就得换俩,可能觉得太麻烦了,就没换了。”
方泊临怔住。只当彼此的搭档,林诩竟然如此信守诺言,将他信口提出的无理取闹要求一一当真。
“对,只当彼此的搭档。”方泊临喃喃重复,反复咀嚼这几个字,末了转而问道:“你这几天都干什么了?”
林诩一板一眼地回复:“没有干什么,唯一一件大事就是我爸妈帮我预约了什么针灸开脑子的,正正好七月十六号汇演完去。”
“开脑子?我只听说过开颅手术,应该会很痛的,你还是不要去了。”
“笨不笨。针灸是拿针扎,其实还好吧,他们经常给我喝治脑子的补品,只是有点苦,开脑子可能就是把脑子搞开窍吧?应该也只是有一点痛?”林诩的声儿不大,语气也不怎么坚定。
方泊临狐疑地盯着,没过多询问。
终究才是几岁的小孩子,还没学会消化情绪,人生中经历的最难受的事莫过于父母离婚、父母不爱自己。
今朝方泊临猛然碰到双重打击,好好的小人儿掉下去一层皮,站在一块比较,甚至比林诩还要单薄几分。上课也失了精气神儿,思绪飘忽不定,真成白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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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小朋友们,大家跟着老师排好队,一起去台上进行我们的正式汇演,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再回来收拾好东西,大家就可以开始美好的假期啦。开不开心?”
“开心!”
“老师你今天好漂亮!”
“特别好!”
......
上台前,老师最后一次打气完满成功,小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喊着“开心”,有序地排好队,跟着穿黑裙子的年轻女老师共同上台。
老师调整好队伍,坐到旁边的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