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视的人离开眼镜连耳朵也不怎么好了。
哦,方泊临好像是第一。林诩沿跑道走向终点,四分之一路程都未走到,有人小跑过来,拽住他。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头发沾雨淋成顺毛。或许是汗,或许是雨悬在眉弓处,要掉不掉。
“我拿第一了。”发热的手心烫伤他的小臂后倒打一耙问:”怎么这么凉?”
“十一作业前几天各科老师布置过了,今天这雨下不停的趋势,早点放学走吧,路上注意安全,国庆快乐,假期出游也多注意点,作业都给我安安分分写完,七天后返校我站门口一个一个检查过去,没写完的直接回家去。”吴春站讲台上通知假期注意事项。
“好勒老师!假期快乐!”
“知道了,老师再见呦。”
“保证完成作业!”
“老师拍的帅照记得发班级群!”
下午三点,马路上的行人不多,稀稀落落撑着伞等红绿灯。倒数到第十秒时,林诩和方泊临说:“国庆快乐,开学再见。”
方泊临的蓝伞密切挨着他的格子伞,伞边的雨也和他伞边的雨汇聚成一股,滴滴答答响落在地,干脆利索。
“国庆快乐,拜拜啦,我的林诩同桌。”
林诩可是一个看见好好生长的苔藓被铲除都会觉得心烦的人,如果被他发现方泊临在破坏他赖以生存的钢铁盔甲,做出的第一反应只可能是远离(怎么感觉有点剧透
第22章 气球人病
假期第二天,云层厚实地像一层绵延数千里的劣质塑料蒙在天空上,折射太阳光,似乎加剧了热浪。街道上的人成群结队,呼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如同冒烟的休眠火山。
B02路公交车迟滞爬行在晒得发亮的龟裂柏油路。车里零零散散分布几个人,林诩和寻常周末般坐在左边的座位。因为这趟公交车的左边太阳照射少,换作K7路的话是右边太阳照射少,他会坐到右边去。
不过林诩往返补习班多年所积累的经验仅限于这两路。偶尔坐其他班次的,全凭运气了。大多数情况下运气不怎么好,但上次十分幸运。
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手里的数学错题,无声记背公式,待会补习班要进行场小测试。
车窗没关。鸣笛声、小孩子的吵闹声、冰糖葫芦贩子的叫卖声,太多声音杂糅着,分明不是适合学习的环境却没有能分神林诩的。
直至他下车,踏在站台边缘,目光随意一掠。这些都被声“hello,林诩同桌。”添加催化剂,定格在片刻,效果遽然间变得明显。
喧嚣得过分,连林诩都忍不住止步。
视野中央的少年穿件印着骷髅头的白体桖,蓝色的格子衬衫系在腰间,黑牛仔裤破了好几个洞,朝他走过来。
和身着洗久的纯黑色T恤的他并排显得过于潮流了。
离得近了,林诩才发现方泊临没戴那幅方框眼镜。头发也比在学校有型,可能用了定型喷雾,全部梳起,露出个光洁的额头。整个人看起来又冷酷又板正又陌生。然而只限于不说话,一低头弯腰说话、拖长语调、睫毛眨眨便不怎么冷酷。
“你怎么剪头发了?”少年含笑声传来。
林诩本来想问‘为什么你也在’的话被打断思路。下意识往头上摸,摸到扎手的头皮,眉毛轻微蹙起,宛若在困恼“谁把我头发搞成个这样色的?”
他昨天刚剪的头发,剃得特别短。居民楼下的老兵洗剪吹毫无审美可言,发型绝无修饰五官作用。得亏有张脸撑着,否则真的不忍直视。
方泊临方才乍一眼望过去还蛮不习惯的,长长软软又蓬松的头发都没机会摸就变成了生硬、露头皮的短碎发。
而且现在没头发挡着,他偷瞄人不怎么好意思,一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