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感冒愈演愈烈。从起初的喉咙嘶痛到之后的头晕眼花、浑身乏力,一直持续快一周才正式离开,将林诩折腾不轻。
期间他把洗好的校服外套还给方泊临了。
素来穿短袖都不叫冷的人接过后犹豫三秒不到立即套上,深吸一口气,仿佛能在空气里辨别出某种名为林诩的味道流动着。不仅如此,还趁下课出座位背着林诩偷摸凑到衣物上闻,持续试探五节下课,彻底定论是一个味后遂心安。
林诩连着好几天一到教室就被方泊临灌药,灌到最后都有点恶心了,导致早起来学校背单词的动力匮乏许多。
如今病好透了又开始步履不停的早读日程,并且出于表示对方泊临的感激之情,不打扰他的看书兴致,决定做出实际行动到走廊早读。
只可惜一番苦心落在青春期敏感多疑的方泊临眼里全然变了样,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方泊临连着一周看林诩早到时眼神无光,背单词的声音日渐低沉,甚至隐约有要出教室拖着大病初愈的身子到室外吹冷风背书的趋势。这得是有多嫌弃、讨厌他啊,居然共处一室都不愿意。耐不住性子、坐不住了问:
“你对我有意见吗?”
“啊??”
就七个字,林诩听得清楚,反应极快,眼神霎时错愕,满脸不可思议。不知道方泊临同学又是哪颗心受伤了?他又撞上了什么逆鳞??触犯了什么交往黑名单???
许是开口后顾及少了,方泊临俨然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不然你怎么要出去?”
林诩知晓原因后更是难得无话可说,头脑风暴思忖怎么回复。
“我那是看你在看书,怕打扰到你!”
自遇见方泊临来头一次态度这么恶劣讲话。胸腔里的郁闷之气难以抒发,堵在心里不上不下,嘴角因情绪失控而轻微颤动。
相比之下,方泊临游刃有余得多。宛若早就预知今天的到来,精心搭配的台词模拟排练过八百遍,顺溜地轻而易举道出令林诩灵魂震荡又震荡的话,语气都是那么的饱含委屈,像柱细小的雏菊。
“啊,怎么会打扰,我每天来这么早的目的就是想和你多呆一会啊!”
林诩朝天花板望是残留的蜘蛛网,朝地板望是丢失的头发。只能无奈地闭上双眼。偏头平复呼吸,努力接受这个匪夷所思的事实。方泊临真的就要有这么在乎朋友吗?方泊临怎么就这么独树一帜?
“你每天来这么早就为了这?”林诩睁眼看人时还带着怀疑与微不可察的恳求,期许得到否认答案。
方泊临一手撑着头,一手压书,黑炯炯的眸子盯紧他,完全不懂地无辜反问:“不然呢?”
他们身后是扇半开的窗。晨风卷着少年清冽的气息、扬起的眉梢不可抵抗地接近、靠拢、同化林诩。
第二次重击。
“好,可以,你明天,可不可以,晚一点,我想当第一个到教室的人。”
与方泊临早到的离谱理由相比,林诩想要勤奋学生称号看上去也没那么功利了。
所以或许是秉持与朋友沟通要说出内心真实想法的准则、或许是让自己受到的惊吓在方泊临身上重现。他终于道出最近心情不佳的真实原因。
未曾料想方泊临当机立断地点头,理所当然地包容了林诩这个实际上颇有些无理取闹的要求。毕竟林诩那么爱学习,给个称号奖励下再正常不过,暗自后悔为什么不早点想到这桩事,搞得双方对峙,气氛凝固。
于是下周一的方泊临在班级门口等人,直到林诩来才进去;下周三的方泊临在校门口等人,和林诩一起进校;下周五的方泊临在林诩买早餐的铺子等人,和林诩一起边吃早饭边走去学校。
不同的是地点离林诩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