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他只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贺语嫣是贺澜生的家人。贺澜生爱重她。
如果她想证明,那贺澜生便为她扫清障碍,让她证明。
哪怕障碍是自己。
后来,上辈子,公司陷入了一场巨大的财政危机,现金流断裂,而考上了美国商学院的贺语嫣远程操纵,力挽狂澜,并且成功挽回了公司的声誉,并且越做越大,后来贺语嫣毕业后,直接执掌了贺家公司。
但贺澜生能看出来,其实贺语嫣并不快乐。
她的生活只有工作。
她竭尽全力的读书,出国,变强,只是想向父母证明她可以,向父母证明,她虽然是个女孩子,但她可以比任何人都行。
姐姐光鲜亮丽地,时时刻刻,每时每刻地,活在了那一个有着轻言细语,有着微风的寒冷冬夜。
她用自己的一生,无声无息地来反驳父母的随口一言。
她成功了。
所以呢……
然后呢。
贺语嫣自己想要的人生,又在哪里呢。她知道吗。
贺语嫣知不知道不重要。
只是贺澜生从那以后,便是这样的贺澜生了
即便贺语嫣把他从女人床上拉起来,狠狠打了他一巴掌,眼眶通红:"够了!!贺澜生!"
贺澜生只散漫笑笑:“姐,我们玩呢……”
“贺澜生。”贺语嫣用力的那只手都在发抖,她叫他的名字,一字一句说:“你这样,我不高兴。”
她红了眼眶,哽咽说:“我不高兴!!”
姐姐怎样才能高兴呢。
贺澜生是真的,不知道。
他们是家人。
他总是希望姐姐高兴的。
……
如今旧忆重现,贺澜生依如旧日般僵在原地,望着姐姐笔直的背影,他喉咙艰涩,难出一言,光景一如往日,仿佛人生从未重来。
第二天,贺语嫣就发了高烧。
贺澜生没有去上学,他望着姐姐苍白的面孔,他爸他妈也都忙上忙下的着急。没空追究贺澜生翻墙逃学晚归的账。
贺澜生看了一会儿脸色苍白的贺语嫣,他忽而侧眼望着爸爸,笑起来说:“爸爸,我昨天回来晚了看见……”
贺澜生:“看见姐姐站在你们卧室门口呢,好像要找什么的样子。但是站一会儿又回去了。”
贺澜生望着贺语嫣,语调散漫而天真:“会不会是受凉了?”
贺章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贺语嫣这场烧,足足持续了半个月,反反复复。
贺澜生望着姐姐,他闭了闭眼,想起了前生。
那夜之后,贺语嫣虽然话变少了,但其实,从来没有忽视过自己的家人,她知道不公,可是她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叫他们伤心的话。她对所有事都是如此,无论伤害还是赐予,坦然接受,并且面对。有人爱很好,没人爱也无碍。她披着冷漠倔强的外壳,内里却总是一次次为家人心软。
只是贺澜生太懦弱了,他没有姐姐那般坚强,总归没能熬过独活的苦苦煎熬。
想来他的死讯,令她伤透了心。
贺语嫣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恍如隔世。
她看到了自己年幼的弟弟,他还没有死,只望着她,皱着眉毛说:“你不用管爸妈说的那些屁话,他们就是没接受过新思想的荼毒……”
“啊……”贺语嫣捂住太阳穴,总算回忆起了发生了什么,随后恍惚着,微微笑了:"……嗯。"
贺澜生活着啊……
……
好在,也许是徐慕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