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察觉到夏知状态不大对劲,立刻放开了,担忧地问:“您这是怎么了?“

眼见这人穷追不舍,夏知心里明白,这人是要给顾斯闲报告的,事无巨细,那人都要追根究底。

想明白了关窍,他强压下心底的惊慌,惨白着一张脸,强笑道:“……我刚刚做了个噩梦。”

又说:“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人将信将疑,但还是放开了他。

夏知蹲在墙角,盯着凉席,双眼放空了很久很久。他想了很多,从宴无微做他的同桌,到高颂寒找来做他的家庭教师,还有戚忘风时不时的接近,贺澜生总是带他出去玩,到顾斯闲找他家里谈生意,细细密密有如一张网。

但令他有些毛骨悚然的,还是顾斯闲送他来之前,若有似无提起的一句话。

“小知了,是不是成年了。”

“是啊,我成年咯。”

他好像只是随口一问。他也是随口一答。

但现在想来,却好似不是那样简单。

为什么……他都已经……那样了,为什么还是逃不开……

想起上辈子在联合医院的生活,夏知用力捂住嘴,手指都剧烈抽搐了一下。

变态,变态……五个都是变态!!全都是变态!

夏知竭力让自己恢复冷静,抱着腿坐在角落。

……其实现在也没那么糟糕不是吗。

对,没有那么糟糕的。

夏知这样慢慢想着,心中却是一片苍白的颓然。

“嗯?”

顾斯闲撒饵的动作微微一顿。

阿钱迟疑一下,说,“小夫人今天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顾斯闲穿了一袭浅白色纹花和服,显得身材修长,气质温雅,垂眸望着争相夺食的小鱼,“什么能吓着他。”

他说话的时候不紧不慢,把手里的鱼饵撒了出去。

鱼饵下来,鱼群一拥而上,尽情享用,轻轻松松,吃了个尸骨无存。

阿钱:“说是做了噩梦。”

“大白天的做什么噩梦。”顾斯闲:“这么娇气。”

说着娇气,眼里却有了笑意。

夏知这次的大学,报的还是a大。

分数出来了,大学也填报好了,录取通知书也发下来了,命运已经钦定,谁也更改不了。

夏知这些天一直躲在老家里。

他有个手机,高颂寒给他买的,说是庆祝他考上了心仪的大学。他当时很高兴,拿自己攒得零花钱给高颂寒买了派克钢笔。贺澜生跟戚忘风也经常给他发消息,约他出去玩。

夏知本来想把他们直接拉黑,手指尖动了动,上辈子调教强制的阴影沉沉压下来,他终归没敢,把手机扔一边,只当没有看到。

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没几天,他爸给他打了电话,说天热了,让他去给顾家送点凉酒。

他爸在另一边调侃他,“以前说去你顾哥家,你不都抢着去。不让你去你还不高兴。这回怎么不吱声?”

夏知:“……”

夏知心烦意乱地挂了电话。

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拒绝的借口和自然的理由,最后,终归是提上了家里的凉酒,上了宾利车。

他想半天,能想出来的对策也只有少说话了。

车停到了顾宅门口,他下了车,就有认识他的人与他招呼:“哎,小少爷来啦!”

“快进来吧,家主等您好久了。”

夏知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自然的笑,提着酒跟周围人打招呼,一如往常。

“来了来了……”

十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