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应承,不敢多留便匆匆办事去了。

陆鸿昌回到病房,轻声走到床边俯身看李举一,眉眼之间越看心越软,便忍不住伸手摸他的头发。

李举一被摸醒了,渐渐睁开眼睛,看了陆鸿昌几秒钟,还没等陆鸿昌笑开来,他便扭头去找自己的父亲,并推李砚堂的头稚气的叫:“爸爸。”

李砚堂立刻醒过来,握住了他的小手嗯的应了一声,说:“早上好。”

李举一回了一句早上好,这才看向陆鸿昌,礼貌的问候:“陆叔叔早。”

·

他们在医院住院部一楼大厅内设的茶餐厅里点了壶茶,面对面坐着说话。

陆鸿昌并没有发难,相比起前一天的震惊,他已经冷静下来,并且也想起了,八年前是自己放弃了李举一,准确的说是放弃了那颗尚未成型的囊胚。

既是自己先放弃,如今自然也没有立场指责李砚堂偷窃他的孩子,但陆鸿昌想起这半年来的相处就来气,如果不是孩子生病,大概他一辈子都要做自己亲生儿子的干爹了。

他不停的打量李砚堂,真是个特别的人,李砚堂永远说的少,让人无法猜测他在想什么。就像现在,他明知道要谈什么,却还是沉默着,连表情都未见丝毫的怯弱。

斟酌了好一会儿,陆鸿昌先开口:“很感激你留下了举一,那时候我真是被王雪雁气得糊涂了,做的决定是对是错都不知道了,好在你这人善良仁慈,没听我的气话。”

李砚堂勉强笑了笑,说:“你也可以当我听话了。”

陆鸿昌摇头:“举一这么大了,这个,你我都已经否定不了了。”

李砚堂无言以对。

陆鸿昌替他斟茶,说:“我不为难你,你是举一的恩人,可你也不能再为难我,他是我儿子,你总不能一直让他叫我陆叔叔吧,我不是要你们父子分离,但我的那份,你总要还给我。”

李砚堂问:“你想怎么样?”

陆鸿昌说:“告诉他真相。”

李砚堂问:“还有呢?”

“总归我是他爸爸,也是他合法的监护人。”

李砚堂问:“那我要是不愿意给你他的监护权呢?”

陆鸿昌叹了口气,轻声说:“砚堂,咱们俩几十年的感情,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跟你对簿公堂硬逼着你把举一还给我,但他毕竟是陆家的人,我陆鸿昌虽算不上富可敌国,给他一个优渥的成长环境,起码让他不被人欺凌,理直气壮快快乐乐的长大,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你心疼他,拿他当自己孩子,这我知道,我可以跟你保证,不会让你们父子分开,所以你不必这么防备我,你跟举一没有血缘关系,不合适做他的监护人。”

这一席话堵得李砚堂不能动弹。依陆鸿昌的为人,这件事他怎么可能松口,李砚堂知道倘若自己一再坚持,陆鸿昌未必就不会采取强硬的手段。陆家需要一个男孩继承香火,这个李砚堂在八年前就清楚的知道,否则李举一不会一定就是个男孩。

他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留住李举一,他跟李举一的父子情谊能维持到什么时候,现在都掌握在陆鸿昌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