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毫无风声没有飓风,没有微风,没有狂风,这里四野阒寂无声,蝴蝶却如此轻盈的,蹁跹落入了他的怀中。

*

夏知呆了一下,脸一下红了,他连忙手忙脚乱的从人家身上起来,语调磕磕巴巴,“你,你没事吧?”

谁知人却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的盯着他瞧,瞧得夏知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你,你干嘛老盯着我看呀。”

“……”戚忘风低下头:“……没事。”

他的嗓音有些哑,竟像是要哭了一般。

夏知更不知所错了,“你……我刚刚撞到你,对不起。”

“没事……”

戚忘风的声音闷闷的实际上,他也痛恨自己居然能这样窝囊,窝囊的连话都说不出口,甚至眼眶酸涩,喉咙酸楚,只不过区区一眼,就要落下泪来。

他其实本来没有预计着现在与夏知相逢,他本来想更体面一些,至少穿得衣服不要是这样的病号服,可是他也不知怎的,一听他们来了,就像是入了魇,着了魔,甚至要发了疯。

他就那样,梦游一般无知无觉的离开了无菌室。

他在那里吗。

他就在那里吗,在哪里?在花园里吗,在某处金雀花灌木后?在某处林立的假山后?他有没有看到那只翅膀午夜深蓝的大蝴蝶?他会在这丛山毛榉身后吗?他有没有看到那大片大片的红色郁金香?他在哪?他在哪?!……他在哪!!!

他其实从来……从来……都没有体验过那样的孤独,夏知鲜血染红草地的那一刻,他还无知无觉,等回过神来,就看见被大雾浸透的墓碑旁已经多了几个空掉的酒瓶,满地都是到头的烟蒂,他被酒精侵蚀,又身在雾中,怎么睁大眼睛都看不清墓碑上的照片,怎么睁大眼睛都看不清他的蝴蝶,他开始恨这雾这样大,这样大!

直到滚烫的泪水滑过脸颊,视野变得清晰,他才用被酒精浸透的大脑恍惚明白,哦,原来不是雾,是泪呀。

戚忘风,你也会流眼泪啊。他流了那么多的血,可你只会流泪。你怎么只会流眼泪啊。

所以。

他茫然想,以后,到底要从哪里去找呢。

要去哪里找呢。

这个世界上的风本无孔不入。

可这次,任他上天入地,寻遍千山万海,他的蝴蝶……再也找不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