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的那些事儿,夏知想起来了。
他猝然叫了一声,一脚把果子踢开,踉踉跄跄后退了好几步,十分惊恐的盯着它,过会,他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用手指压着舌根,想把吞下去的果子吐出来,可是干呕了一阵子,什么都吐不出来,他挣扎了一会儿,又颓然的坐在了墙角。
他想到了这辈子,想到了从小学开始……他的同桌……他的学校……他的生活……
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一层层浮了上来,夏知又有点想吐,他颤抖着爬起来,一阵干呕。
……
少年茫茫然望着老家有些陈旧的窗,外面透着细碎的天光。
可是,这光跟之前,似乎又完全不大一样了。
他苍白着一张脸,望向门外。
老家的房子,是很陈旧的泥瓦,白墙上画着粉笔画。他慢慢走出门去,不远处就看到了一辆宾利车。
“……”
夏知知道那是顾家的人。
他家里的生意跟顾家紧密相连,夏生和老婆去外省谈生意的时候,会把他放在顾家。
他说他暑假没事儿,要回老家照顾姥姥,顾斯闲便说送他来。
然后那个车,就没走过。
里面的人见他一直朝着这边看,便对他笑了笑,“小少爷。”
夏知猛然后退了一步,一转身,踉跄跑回了家里。
那人几步上前抓住了他:“小少爷?”
夏知猛然甩开了他的手:“放开我!!”
那人察觉到夏知状态不大对劲,立刻放开了,担忧地问:“您这是怎么了?“
眼见这人穷追不舍,夏知心里明白,这人是要给顾斯闲报告的,事无巨细,那人都要追根究底。
想明白了关窍,他强压下心底的惊慌,惨白着一张脸,强笑道:“……我刚刚做了个噩梦。”
又说:“现在已经没事了……”
那人将信将疑,但还是放开了他。
夏知蹲在墙角,盯着凉席,双眼放空了很久很久。他想了很多,从宴无微做他的同桌,到高颂寒找来做他的家庭教师,还有戚忘风时不时的接近,贺澜生总是带他出去玩,到顾斯闲找他家里谈生意,细细密密有如一张网。
但令他有些毛骨悚然的,还是顾斯闲送他来之前,若有似无提起的一句话。
“小知了,是不是成年了。”
“是啊,我成年咯。”
他好像只是随口一问。他也是随口一答。
但现在想来,却好似不是那样简单。
为什么……他都已经……那样了,为什么还是逃不开……
想起上辈子在联合医院的生活,夏知用力捂住嘴,手指都剧烈抽搐了一下。
变态,变态……五个都是变态!!全都是变态!
夏知竭力让自己恢复冷静,抱着腿坐在角落。
……其实现在也没那么糟糕不是吗。
对,没有那么糟糕的。
夏知这样慢慢想着,心中却是一片苍白的颓然。
*
“嗯?”
顾斯闲撒饵的动作微微一顿。
阿钱迟疑一下,说,“小夫人今天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顾斯闲穿了一袭浅白色纹花和服,显得身材修长,气质温雅,垂眸望着争相夺食的小鱼,“什么能吓着他。”
他说话的时候不紧不慢,把手里的鱼饵撒了出去。
鱼饵下来,鱼群一拥而上,尽情享用,轻轻松松,吃了个尸骨无存。
阿钱:“说是做了噩梦。”
“大白天的做什么噩梦。”顾斯闲:“这么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