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多多少少有些埋怨。

夏知抓着自己的勺子,半晌,小声说:“妈妈。我想你了。”

宋时烟怔了一下,看见自家小孩微微红着的眼眶,陡然什么埋怨心思都没了,心疼地把小孩抱怀里,嘴上不饶人:“以前到处溜达着乱跑也没见你想过妈妈。”

又说:“想妈妈就想妈妈,回来就回来,你得跟你高哥哥说一声啊,不声不响的回来了,我托他们家照顾你,你突然不见了,你高哥哥得多担心。”

夏知说:“妈妈,我不想住在高哥哥家里了。”

宋时烟愣了一下:“怎么了?”

夏知:“妈妈,我们家,跟高哥哥家,是不是差得很远……”

小孩这样一说,宋时烟就懂了。

“……”宋时烟摸摸儿子的头,“是在学校受委屈了吗。”“没有。”小孩摇摇头,眼圈却更红了些。

“明天我们就搬到新房子里住。”宋时烟说,“不麻烦你高哥哥了。”

其实宋时烟早料到会有这一天。或早或晚。

高家的富贵,宋时烟也是知道的。他们家与高家往来过密,便免不得旁人口舌。只是宋时烟自己不怎么在乎别人怎么说,总归只只喜欢,又没得吃亏,更何况人只要立足在这个社会,人情往来本就免不得,与高家还是与亲戚,在宋时烟眼里其实并无差别。

高颂寒送夏知的礼物玩具不少,但无论送什么,只要宋时烟知道,就会还礼。高颂寒后来明面上送礼,便收敛了许多。

于是在宋时烟眼里,与高家的关系,只是人情贵些,礼物也贵些,不过礼尚往来,他们也并非还不起。

但是她不在意那些流言,并不代表孩子不在意,不难过,不伤心。

夏知不知道他跟高颂寒家里差得大,没心没肺玩得开心,那宋时烟便让他开心,他明白了差得大,难受了,宋时烟也不会说太多花的,与人交往不舒服,那就回家来。与人交往,无论高高低低,真心假意,总免不得酸甜苦辣,滋味百般。

总归家人就在原地,永远不会叫他伤心。

夏知想说,这和高哥哥没有关系,但是他张张嘴,又闭上了。

他确实也不想再在高家继续住下去了,虽然高阿姨和高哥哥对他很好,可他在高家待了好久,他想家了。

他嘟哝着答应了:“好。”

他话音一落下,便听到了笃笃笃的敲门声,夏知跑去开门,就对上了高颂寒垂下来的眉眼。

高颂寒如今的身高,介于孩子与少年之间,他五官精致,国际小学统一的制式校服穿在他身上,雪白的衬衫,让他整个人显得板正,利落而优雅。

夏知:“……高哥by郁阎。哥?”

他看看天色:“这么晚了……”

高颂寒本想说接你回家,但他一抬眼就看到了宋时烟,顿了半晌,才说:“今天……不是要补习?”

夏知小脸一下苦了,怎么好不容易回家,也要补习呀。

宋时烟却笑起来,自然道:“快进来吧。”夏知的旧房间已经做了清扫,不太能住人了,宋时烟把客厅收拾了一下,他们就在餐桌上学习。

夏知低着头记着单词,冷不丁的,眼前出现了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压着一张纸条。

【为什么难过?】

板正的汉字,字迹干净利落又漂亮。

夏知心脏一跳,手里的一个单词字母写得带了钩子,他偷偷看了看厨房里的妈妈,在纸条上匆匆写:【没有难过。】

写完就把纸条匆匆推了回去。

高颂寒继续写:【眼圈红了。刚刚在哭吗。】

写完,又推回来。

夏知:【no.】

小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