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信。」叶向阳僵硬的宛如石像。
石潜光将那寥寥数字的信笺阅完,不禁呆住。
飘雪缤纷,落满屋檐,鸽灰色天际,沉沉压着乌云。
静谧室内,炭火烧的通红,炭心空气膨胀胀裂,发出咯哧一声低响。
穆停尘蓦然睁开眼。
身旁,严飒难以察觉地微微一震。他一夜未曾阖眼,仔细凝视床上熟睡的人每个表情,等待那人醒来,思索该说什么话,他心情紧张,精神却出奇的抖擞。
穆停尘醒来后,一直睁眼望着顶帐,好一会才懒懒拥着软被,翻身侧躺,曲臂支首,打量就坐在他榻边一动不动的人。穆停尘盯着他半晌,这才启口。
「严飒,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昨夜又喝多,真假不分。」刻意扬高嗓音有做作的惊喜,穆停尘悠悠一笑,「好久不见哪。」
他的表情世故而轻佻,严飒微微一怔。
穆停尘慢吞吞地坐起身,将一头黑发撩起搁到右颈窝,一举一动隐约透露妩媚,他歪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梳弄发脚,乜斜上捎的眼角含笑,续道:「没想到,你竟成了北夷太子的座上嘉宾,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以后我也得请你多多关照了。」
那娇媚的笑颜落入绿眸,想说的话如同雨打浮萍,虚散碎荡,眼前人生疏的举止、套近乎的客气措辞,形同一把刀,缓慢的插入他心脏。
刺痛,冰冷,强烈的,竟可悲的与十二年前一般的感受,无能为力。
穆停尘左顾右盼,观察四周,这是一间干净舒爽的卧房,干净的横梁没有蛛网,空气里散发浓郁的桧木香味,老红木家俬,雅致朴实,几上的青瓷花瓶立着数枝新梅,干枝上犹沾霜雪。
穆停尘微微地笑,落地下床,裸着双足,去拈那净白的花瓣,说道:「瞧你这房子寒碜的,一点也不配你红顶商人的身份,要不交办给我?城里多得是与我相好的,定帮你寻一处气派的宅邸,打理的奢华万千。」
严飒不语,穆停尘也不以为意,他一把捞起梅枝,走到严飒身边,嘻笑的拿着梅枝一枝一枝去打严飒的臂膀,梅花颤落,一瓣瓣落满严飒脚边。
穆停尘乐不可支,「你瞧,这才有趣,一根根插在那里多没意思,这才是情趣啊!」说罢,他将剩下的一枝梅花塞到严飒手里,吃吃笑着。
「拿着拿着,来追我,用这来打我,很有趣的,来玩玩看嘛!」
严飒将手中的梅枝扔掷在地,握住他五指,深深地望住他。
「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