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晨曦拦住朝严飒扑打而去的叶向阳,使了使眼角让顾旭黎去追了严飒。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我们信你,小六哥不会来了,那我们」顾旭黎气喘吁吁的在路上截住严飒。
严飒打断他,「逃走需要盘缠,我去把这貂皮卖了,兑几个钱。」
「你卖了貂皮换盘缠,可是……」顾旭黎艰难地问出声:「那块玉呢?你每次到市集都会去看的那块玉……」
严飒眼中闪过一瞬无法言喻的痛,他冷冷回道:「你不需要知道。」
西北的难民受过数饭之恩,帮着他们在郊野葬区挖坑埋了吴嫂,严飒找了一块尚算平滑的方石,用小刀刻墓志,再剪碎白纸,让小虎权充银纸烧了。
卖了庙内值钱的东西,打包齐全,众人却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小兄弟,听说你们惹了祸事,要趁夜离城?」一些与严飒常在山上碰到、同在山林里狩猎的西北难民找上严飒。
「我们兄弟几个都是死了父母妻女、无牵无挂的人,打算跟一行商旅去西边大漠闯一闯,看能不能翻身,可这一路凶险难料,你们……要不要一起来?」
深深的夜里,人数众多的马队掺杂着正经作买卖的商人、潜逃的罪犯、地痞流氓,以及七个年纪轻轻的半小大人,缓慢的越过最外的一道城门。
大雪纷纷的落着,严飒与殷晨曦两人骑马,其余人坐在马车内。
头一回骑马,严飒却驾驭自如,马蹄踏离城门越远,他再也无法控制的回过头,漆黑的夜吞没尘嚣,万籁俱寂,只有皇城四周高墙灿灿的火光高张。
「你在看什么?」殷晨曦问。
「没什么。」严飒回过头,紧紧握住缰绳。
等我。严飒在心底这么说。等我,等我,等我!只能无声的不断呐喊。
马队越行越远,成了地平线上一道浅浅的伤痕,那皇城上的风却越发的凛冽,闯进一道道深硬的宫围,像可怕的噩耗,搜刮着每扇紧闭的门户。
这种时节,哪个下人斗胆开窗,怕不让主子招了风寒,唯有宝章阁,一扇旁若无人的小窗敞着,这风,吹灭了临窗的一息烛光。
风刮痛了倚在窗边的穆停尘的脸颊,像一道不怀好意的掌掴,穆停尘还在发愣,厅外已经传来一叠声的呼喏声。
「小六,关了窗吧,小心你五哥受寒。」年方二十四的年轻皇帝叮嘱。
「是的,陛下。」穆停尘垂首,轻声应了,却没有错过跟在皇帝身旁的年长太监眉间皱起的不认同。
啊,是的,他又忘了要下跪请安。
老太监让年轻皇帝一挥手赶了出去,却无法赶走那如蛆附骨的蜚短流长。
仿佛依稀可听见厅外的宫女太监们窃窃私语:「穆家的人一向都恃宠而骄,就连穆家最小的六少爷见着皇帝,也都常常忘了下跪的。」
「出去!」一声低哑的尖锐喊叫让穆停尘回了神。
是五哥的声音。
五哥性情一向宁静淡泊,竟也会发出如此尖刻的叫声。
「你这是何必?」重重帐幔也挡不住五哥疲惫而悲哀的声音,「出去吧,去立后、去扶持你的东宫、去振兴你的朝业,不要、不要再来我这里。」
「素熙,你听朕说……」
年轻皇帝的声音如此充满魅力,每一次的呼唤都可以轻易击溃五哥的决心。
如果,严飒唤他的名呢?
如此遐想,却让自己心笙动摇,神魂飘忽,雪花落在他眉毛,想起那一夜,想起那激情邪恶的举动,穆停尘脸颊不禁泛红。
「小六。」不知过了多久,皇帝挥幔而出,眉眼间有掩不住的倦怠,「好好陪着你五哥。」
「是。」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