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二郎与陈汌也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
反倒是俞守正,左脚刚够着镫子,右腿又打滑。他在众目睽睽下费劲地试了三四回,好容易把脚套进镫里,往上一蹿时,后襟又让马鞍子勾住了,整个人跟个面口袋似的歪在马肚子上,棉袍下摆还被风掀得老高,露出半截棉裤腿,几乎是爬上去的。
幸好他那匹马脾气好,只是不耐烦地踢了踢蹄子。
俞婶子别过脸去直叹气,她虽没说话,姚如意却看出来俞婶子那神情,是忍了又忍,才没开口叫俞守正进马车里去陪老叔伯坐车得了,别添乱了。
待俞守正好歹坐正了,俞婶子便挽缰扬鞭,回头喝道:“家伙什可都备齐了?这便走了!”
“放心吧,俺若不把他肠子打出来,老子都对不起九畹叫俺一声舅!”赶车的壮汉子恶狠狠啐了口,也已勒住缰绳。
俞婶子很是赞赏地对他点点头,又朝姚如意道,“如意,那这几日便劳累你了,等婶子回来,一定好好摆席面谢你。”
“婶子别客气!”姚如意忙拎起鹦鹉的小翅膀挥了挥,“婶子俞叔,路上平安!我…我和鸟儿都等你们大家平平安安回来过年!”
俞婶子嘴角漫出一丝笑,但很快又消失了,她神情严肃起来,腿夹了夹马肚子,率先骑在最前头,领着车马便要往外奔去。
正巧这时,巷子口转进来个牵着放屁老驴的熟悉身影。
孟庆元见俞家这阵仗先愣了一瞬,竟一反常态,赶两步凑到姚如意跟前:“这是怎么了?”
她言简意赅道:“俞婶子要去洛阳接她女儿和离归家。”
就在孟庆元多问这么一句的光景,俞家的车马已在他面前陆续辚辚而过。巷子里逼仄,这些马儿都暂且只能缓辔徐行。
孟庆元原地怔了一瞬,忽而转身,强扯着那头咴儿咴儿叫的老驴追了上去,拽着俞婶子鞍鞯急道:“婶子,我…我也随你们去!”
俞婶子蹙眉,怪道:“你去作甚?”
孟庆元已急得要跟着马儿一路小跑,驴子还在后头直尥蹶子,他一时又想不出什么理由,情急下只得喊道:“婶子,我…我…我嗓门大!我能去帮忙骂人!骂不过我也有几下拳脚!人多势众、多一人多个帮手,就让我随你们去吧!”
俞婶子低头看他,先是奇怪,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沉默,半晌才用马鞭点了点他身后那斜眼看人的驴道:“你若要去便去吧。可你怎么去?就骑这驴子去?只怕你赶不上我们。”
“婶子别管我!且慢行两步,我现就回家牵马!我马上来!”
孟庆元说着如泼风般扯了驴子飞快刮进了孟家的门,不消片刻,又飞快地换出了孟家家中唯一一匹驽马,还是孟父平日专用于送货的。
他连衣裳行李都不曾打点,褡裢里胡乱塞了一摞烧饼,火急火燎便跨上马,扬鞭追赶俞家一行人去了。
姚如意和鸟儿齐齐伸着脖子,瞧他跑进跑出,都看傻了。没一会儿,在屋里烤火的关氏才得知消息,急匆匆从家里赶出来,却只能对着孟庆元已疾驰远去的背影,跺着脚语无伦次地喊道:“三郎,你怎么……你要去哪儿啊!你怎么还把你爹送货的马儿牵走了,难不成指望那头倔驴送货吗!哎!那…那你还回来吃晚食吗!都快过年了!你”
可风中唯有急切远去的嘚嘚马蹄声在回应着她。
“儿女都是债,没一个省心的……”关氏长叹一口气,原地略站了会儿,被风吹得都发抖了。她出来着急,都没有穿大衣裳,紧了紧衣袍,便扭身往杂货铺来了,对着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姚如意再次叹息道:“如意,给你婶子称两斤麦酒、两斤羊肉脯来。”
姚如意回神,连忙把鸟揣衣兜里,打起帘子让衣衫单薄的关氏进屋:“婶子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