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银珠嫂子无奈地扶了扶额头:“我的如意啊,傻姑娘,你到底明不明白啊,这是真的在比谁俊的事儿吗?”
姚如意呆了:“不是吗?”不是她们刚问的,谁最俊吗?
那就是二叔最俊啊!就是!她成日里趴在这窗子上看国子监里的年轻才俊,来来往往的,有的忽然扛着同窗就跑,有的边跑边踢球,有的嗷嗷叫着,非要往同窗背上跳山羊,有的会突然掐起嗓子唱小曲……她看得无语,只觉着年轻真好啊,成日有使不完的牛劲。
扭头再看看林闻安。
他独坐小院,澹烟疏影,素衣临风,如生于山崖之上的松柏。
姚如意只觉瞧一眼,眼睛都被洗干净了。
她不瞎,二叔奏是最俊的!
外头叽喳谈天声,一时安静下来。
铺子里的光影如一杯冷掉的绿茶,窗外微光斜斜切入,将整间铺子都浸在一种灰绿之中。林闻安脊背贴着冷硬的墙面,阴影里看不清神色,唯有垂下的眼睫毛在轻颤。
隔了好长一会儿,他才抬起头,轻轻一笑。
顺手包好了辣片儿,还帮姚如意在柜上的一本空白账簿上,提笔写了先生又偷吃辣片儿若干的话,才又悄然回了院子,继续陪伴先生,顺道盯着那群小孩儿,别叫他们惹怒了大黄。
窗子外头,一阵无言的沉默后,俞婶子忙挥了挥手臂岔开话头:“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好端端的说什么男人啊,扫兴!这也做了一日了,都做了多少了?时日紧得很,没两日可要去码头给尤家两口子和他们的学生们送行了,都加紧些做吧……程家大郎,哎呦,你发什么呆呢?叫你写个封皮你弄啥嘞?这笔上的墨汁都滴滴答答落满地了!”
程书钧也终于从长久的怔忪中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开始挽救。
又过了两三日,大伙儿合力做的这些东西终于都做好了,装了十几辆车,从国子监到码头来回运了好几趟,终于都运到了西水门码头,接下来便由脚夫一担担往船上装便行了。
今日,国子监夹巷的所有邻里,都约好了要一同去码头,为尤家夫妻俩以及他们的学生送行。
二叔听爽了[墨镜]
[35]济众生:救黎民于疾苦,以仁心济苍生。
天没透亮,水门码头上飘着青白雾气,今日终于下了雪。
细雪是突然从沉沉云缝里漏下来的,细如尘埃,被风卷得斜飘,刚落在石阶上不声不响地便化了。
码头远处的河面黑沉沉,还浮着碎冰碴子。
泊在码头上的一艘艘漕船如群集庞大的河兽,船头的羊角灯便是那忽闪忽闪的兽眼,桅杆竖起,似兽角又似能戳破夜色的一根根铁针。
水波击岸,黎明渐渐来了,漕船上的船工已在解开缆绳,接连放下了舢板,也能看见灯笼光下裹着的各色旗帜与黑压压的人群了。
穿皂靴的官差正大喊着后退后退,手里提着水火棍将来送行围观的人与要登船的人隔开。
尤嫂子眼含热泪,最后抱了抱茉莉,又亲了亲她胖乎了不少的脸,不舍地第不知几十次交代她:“要听阿婆的话,不许一个人溜出去玩,不要玩火,别追狗,也不要拔你俞叔鹦鹉的鸟毛做毽子,好好吃饭,乖乖睡觉,爹娘很快就回来了。知道吗?”
茉莉紧紧抿着嘴,大眼睛定定望着娘,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跟娘说话啊?”尤嫂子忍着哽咽,轻轻揉揉她的头,“别生气了,爹娘不是不要你了,爹娘要去打疫鬼啊,打赢了就回来了!回头娘给你带桂州北流河陶窑的陶娃娃好不好?还有橘子糕、橘子糖,听说桂州冬日如春,一点都不寒冷,那儿有很多很多橘子,漫山遍野都是成片成片的橘子林呢。对了,还有荔枝干,我们茉莉还没吃过荔枝,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