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上搜到的法子和自己的摸索,总结出来这一套记账经验,不算很高明,但够用。不过那时有计算机有电脑,算起来快很多。她自己手算了一个来月,仍觉繁琐,近来已在和孟家的柳账房学怎么打算盘了。

学得倒还算顺利,已经学到千位加减了,只是还打不快,更别提用双手打。

孟家开雕版坊,每日往来出入的钱财很不少,柳账房已经五十多了,算账算了一辈子,拨起算盘来能用各类口诀盲打、速算,基本珠子一动数也跟着算出来了,姚如意有时心算都没他快。

有一回请教他时,他便给姚如意出了一道货物总价=件数*单价+运费均摊的复合计算题,姚如意还笨拙地在算盘上找档位时,柳账房不过手指动动的功夫便完成了精确到文的报价。

真是太厉害了!姚如意对柳账房崇拜得不得了,每回过去不仅送点心送吃食,嘴也跟抹了蜜似的夸,柳账房叫她哄得嘿嘿笑,还捻着胡须谦虚道:“我可不算什么厉害的,真正厉害的都在户部,那里要算天下赋税,一分一毫都不能错;更别提还有司天监的司官儿,要用算盘推算出每年历法节气、观测天象;连官家新营建的火器营,里头的神算子是用算盘与盘尺来算石火弹投射能有多远,还能算得几乎不差。我这点微末伎俩又算得什么?”

虽是这么说,但姚如意觉着她若是能学会柳账房这一手半手便已足够了,哪儿也不缺顶顶厉害的人,她还是要脚踏实地,不能好高骛远的。

不过在此时,能打算盘的人在哪儿都受欢迎,会计这个行当不论古今都是就业前景很不错的好饭碗,柳账房虽在孟家婶婶的指派下愿意教她些皮毛,但姚如意也知晓,他那些真正的本事是不愿意教的。

说起来,她以前读小学时好似还上过几节珠算课呢,只不过嘛,这一类课程总是形式大于实际,课也一般都是班主任兼任,慢慢的就被班主任教授的主课侵占了。到了该上珠算课时,不是在上数学便是在上语文,如今回想起来,姚如意压根不记得算盘是怎么打的。学了但又好似没学。

若是早知晓要穿书,她不仅要学算盘,好歹再学点儿什么厉害的金手指再穿啊!

思绪就要越飘越远之时,漫进铺子里来的炭火气又把她拉了回来。

丛伯已在院子里生炉子架烤盘了,他今儿跑了好几家肉摊儿才买回姚如意要的那种“第五六对肋骨、头一二对腰肉”的大羊排,回来时便不早了,再加上当时她与林闻安正有紧要的事情要忙活,今儿吃晚食的时候便很晚了。

现下一闻到这味儿,姚如意才觉出饥肠辘辘来。

丛伯要烤羊排了,她可得去盯着!

她干脆将窗口的木板、零碎杂货都收回来,窗扇也合上一半,这样一家人也好专心用晚食。

如今已过了酉时,天色早灰了,几颗清寒的星子不知何时挂在了夜幕之上。

虽已入夜才开火,但姚爷爷和小狗们都先吃过了点心。姚如意今儿试着烤的头一炉鸡蛋汉堡,爷爷吃一个,狗狗们吃了五个。后来姚如意又烤了一炉,三寸钉、丛辛也吃上了,而姚爷爷先前那一个不够吃,便又吃了一轮。这么吃下来,肚子不说半饱,也有个三分饱。

“二叔,快走,吃羊排了!”

姚如意心虽已飞到羊排那儿了,但不忘拽拽林闻安的袖子,把他也叫上。林闻安默默站了起来,顺从而无奈地被她拉住急哄哄往铺子外头跳去,还下意识抬起了臂膀,充当着她的拐杖。

他望她一眼,心里竟还有些欣慰,好歹……他没有因羊排而被抛下。

这几日在姚家用饭,他已然发觉了如意对一日三餐格外看重,不是如先生那般单纯的嘴馋好吃,她更像是珍视,不论吃什么,她每回都会为了吃饭而高兴,好似这世上最令人高兴的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