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如意正想过去,门口又突然热闹起来:顶着一头雪、冻得鼻尖通红的林司曹领着大肚子的妻子英氏,后面跟着四五个大小不一的儿子们涌了进来。

英氏一眼就瞅见小石头在那儿吃糖,顺口招呼他跟上,又向姚如意解释道:“如意啊,叨扰了,我们来跟我家小叔打个招呼。”

姚如意点头,忙侧身让他们进去。

林家人刚从面前经过,门口又急哄哄地停了两辆骡车,平日里鼻孔朝天的刘主簿此时恭恭敬敬地跟在冯祭酒身后,手里还提着用麻绳串着的大包小裹。

刘主簿望见姚如意,竟然笑得十分和蔼慈祥,还特意上前对她关怀道:“姚家侄女儿啊,你阿爷告假百日期限将满,但我看他身子骨未愈,刚向冯大人请示过了,已经报给朝廷,皇恩浩荡,又与你阿爷延了俩月的假,好叫他安心养病,日后俸银禄米也可照领。对了,之前这三月,你阿爷虽告了假,但官身还算在的嘛,俸银和禄米也是可以领用的,你个做孙女儿的怎没来领啊?可是忙忘了?无妨无妨,回头我给你送来啊!”

姚如意目瞪口呆,都忘了回话。原主记忆里你可不是这么说话的!更没提还能领俸禄的事儿!不仅冷嘲热讽还外加恐吓的,还差点把原主给说哭了。

刘主簿和冯祭酒热情洋溢地进了院子,先慰问了姚博士的身体又与林闻安问好,才寒暄了会子,陆续又有不少闻风而来的国子监官吏来了,姚如意人都认不全,最后,连月余未见的堂叔姚季也巴巴地提着条大羊腿来了。

以往门庭冷落的姚家小院,头一次这么满当。

姚爷爷都快被挤得看不见了!

一时之间,姚如意晕乎乎地抱着茶盘来回倒茶,忙得脚不沾地,她还听那冯祭酒小心翼翼地问林闻安预备何时进宫拜谒官家,可有受到传召?

林闻安淡淡答:“已拜见过了。”

周围霎时静了一静,随即又响起此起彼伏的祝贺声。

姚如意终于把茶都奉了一圈,抱着茶盘退回铺子里,撅了嘴,心里便不住地哼哼:瞧这阵仗,这叫林闻安的路人甲,都快是主角待遇了!同为书中路人甲,她好歹还出现过名字呢!这林闻安在她记忆里连名字都没露,比她还路人甲,待遇怎能有如此大的参差?

不对……难道露过名,她给忘了?

不管了。

哼。就是写书的作者可恶!

如意:可恶的作者!

弱弱地给闺女顺毛:木有的事,其实他更惨呢。

写完了,想了想,提前发吧,让大家久等啦[撒花]

[26]小日常:他何时得罪了她?

清晨,落了两日的雪到底停了。

深夜周遭万籁寂静,大雪要将人埋没一般、铺天盖地落下的声响,清晰得仿佛能数清每一片雪落下的声音。

林闻安睡得不大安生。

每逢阴寒雪雨天,他那曾被打断的腿便钻心地疼,像是有人拿钝刀子在骨头上慢慢拉,一下一下,但尚且还是能忍耐的。

习惯地忍着疼,便没告诉骂了一夜的丛伯。

原来昨日他没能来姚家送药材,是因为与他分别后,骡车行至半路,车夫贪看街面上卖佛香糕的美貌小尼姑,分了神,车赶得歪了,车轮子重重地磕着路边拴马的石墩,车翻了,行李也甩得七零八落。

幸好丛伯有些功夫底子,人没有受伤。

那车把式见行李散在雪地里,箱子有的被撞开了,里头还有不少名贵药材,糟蹋了大半,酒缸子也碎了一地,心下慌张,竟把骡子笼头一解,打个呼哨,连人带骡跑了。

丛伯气得想追,又不能扔下满地东西不管,只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收拾残局。他咽不下这口气,后来雇了闲汉重新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