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逛下来,不知不觉篮子里都挑上了好几样。

柜台处也做成了半人高的货柜,摆了许多小巧物件,烟丝小酒、糖、小孩儿喜爱的小玩意儿全在柜台。

孟庆元逛完一圈,篮子里竟平白多了一包肉脯、一袋瓜子、两支猪鬃牙刷、一罐防脱发的头油、麻纸灯罩和一套笔墨……待他回过神,竟就这么不知不觉走到了柜台前,姚小娘子也早就在后面含着笑,等着收钱了。

往常去别家杂货铺,总得劳烦掌柜伙计的帮忙寻物,更会有伙计防贼似的跟着后头,不然根本找不着想要的。可在这儿,他自个儿挎着篮子逛了一圈,竟没费什么口舌就把东西挑好了。

他对姚家这小娘子着实是另眼相看了整个铺子物件好取用、货品齐全、还整洁美观,且这般摆设显然不是随性为之,是花了心思琢磨的。

“一共一百七十二文。”姚小娘子低头扫了眼篮子里的物什,竟没打算盘便算清了账,说着便拿麻绳细细将物件捆成一串,笑吟吟道:“都是邻里街坊的,便收孟大人一百七十文吧。”

风扯着雪沫子扑面而来,孟庆元拎着一捆自己看着似乎也不怎么急需的东西,默默走出了姚家杂货铺。

走了几步,他又低头瞅了瞅手里这老大一串物件,心里头忍不住犯嘀咕:他方才是不是中邪了?其他便罢了,他好生生买个灯罩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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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便是冬至,天未亮外头便是一阵车马喧嚣了,昨日堂考散学太晚,好些学子没来得及回家,今儿早早便迫不及待雇了车马要回家去了。

姚如意也一早便起来了。

梳洗后和姚爷爷一起抡了翅根,吃过早饭,把几只狗咪塞在姚爷爷怀里,安排姚爷爷给狗咪们梳毛,便去开铺子的门。

踩着棉鞋先用竹枝扫帚扫一圈地。这扫帚也是周榉木家送来的货,她用着也很顺手,荷香说,他们是拿去年秋后收的竹梢,自个儿扎的,扫起地来簌簌响,又不扬尘。

擦货架用的是姚爷爷的破裤子剪的抹布,在皂角水里浸过,擦起来便有股淡淡的清香味。她蹲下身擦那货架的腿子,木纹里嵌着的细灰也抹净,柜顶上也踩着凳子拿布蹭干净。

拿着抹布,从货架的小木牌一个个擦过去,“茶点”“针线”“香烛”……她顺着看过去,见前头放头油的货架上缺了个大口,该补货了她这个头油是在龚胜春家的胭脂行拿的货,都是现成的,货行的伙计还与她说生姜的味儿冲,一直卖得不好,让她拿桂花和月季味儿的。

姚如意还就偏要生姜的,货行看她和看傻子似的,供货给她还主动减了价。

放在自家铺子里,她也只是请姚爷爷在签子上多写了个后世耳熟能详的广告语“防脱发生姜头油”这行字,结果在货行滞销的生姜头油,不过两日,便卖得数十罐了!怨不得古人总说三千烦恼丝呢,难道是为脱发烦恼?

她想着,踩着人字梯在顶上的柜子里取了头油的存货,熟门熟路地取下来,顺道还摸了摸货柜最底下的樟木箱那是囤的牙刷,放在地上,如今下雪,怕有潮气,回头还是放顶上吧。

把货补了,被取乱的重新摆好,顺手把门板也擦了,再挨个闻闻尝尝铺子里的炒货和零嘴。她端来竹筛,把前日剩下的瓜子、花生归拢归拢,碎壳子捡出去,再添上新炒的。

前阵子到的松子卖得还剩半笸箩,吃起来虽还好,但她还是又挪到窗口专门散称的竹匾里,划掉原来的价,写上“临期促销”四字。

把厚实的棉布帘卷些起来,姚如意坐在窗口后头,在账本上记昨日的出入,时而抬头望一望匆匆忙忙背着书箱、包袱赶着回家的学生们。

偶尔还有人来铺子里称点山楂,姚如意铺子里的山楂和外头卖的也不一样,山楂她选了个推着小车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