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姚如意卖完茶叶蛋、汤饼便在家埋头做煤饼,每日搓十几二十个左右,到后来连姚爷爷在边上都看会了,颤巍巍帮她和煤泥、抟煤饼。虽不解她为何要戳洞,但也眯着老花眼帮着戳。

两人做便快多了。

姚爷爷现今虽还是手抖,但这段日子锻炼与理疗恢复下来,腿脚稳当多了,只是走不快,但姚如意也有意叫姚爷爷多走动走动,也算康复练习。

三百五十斤煤渣,她与姚爷爷只做出来百来个,还有一大半堆在柴棚没做。最早搓的那些已阴得干透,她没事儿便过去摸一把,干透了便使铲子挑进柴棚里堆放。如今棚里整齐码了七八十个黑亮亮的煤团,院中尚摆着二三十来个等着干。这些已够用一段时日,日后每日慢慢再做。

俞婶子见她日日哼哧哼哧给煤饼戳洞,还笑话她:“你这小妮子抠门也抠到家了,回头夜半冻醒,你便晓得苦了。”

姚如意实在说不清蜂窝煤通风孔的原理,倔强地分辨了几次这般能烧得更久更旺,其他嫂子婶娘具都不信这等偷工减料的煤饼还能有这等好处。

她也只好作罢了。

又隔几日,烤炉送来,周榉木夫妇也赶着骡车运来木料,姚家便在邻居们的好奇期待中,敲墙拓窗,乒铃乓啷地动工了。

冬至将至,运河封冻前的最后一批纲粮船正满风满桨往汴京赶。岁暮天寒里,江面上还浮着薄雾。船头,一个身姿颀长的男人斜倚着斑驳船栏默默眺望着水面,旧衫灌满江风,又将他的身影拉扯出更为削瘦嶙峋的弧度。

此时,国子监夹巷中,姚如意也打着哈欠起身洗漱,被一夜转冷的天儿冻得搓手跺脚,不由紧着身上小袄,抬头望了望。

乌云满布,这天积阴了好几日,沉得好似要掉下来,指定快下大雪了。

她忙换上件厚衣裳,匆匆乘车去朱雀门外订货,很快将辛苦大半月挣来的银钱全花个精光。

但回家路上,哪怕寒风扑面,她也激动得脚下雀跃,脸都红扑扑的。

她的小卖部,终于要开张了。

[粉心]期待与大家明天相见~~

明天评论区会有红包掉落哦[粉心]

[22]三合一:开张 淀粉肠 丢爷了

天还乌沉沉的,几道萧疏的树影杂乱地横在结了薄霜的地砖上,巷子口厢军值房里挑着盏风灯,灯色昏朦朦的,正随着老厢军破锣似的鼾声在风里打晃。

后日便是冬至,天光愈发亮得迟了。这时节连俞家的鹦鹉都冻得没早起骂人,四下里雾气都凝住了似的,显得沉寂。

唯独巷口,裁缝铺对面,林司曹家的门轴忽而传来了转动的咯吱声,将这好似冻瓷实的清晨打破了。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裹了七八层袄子,毛帽子压住耳朵尖,圆滚滚坐在门槛背风处。打了几个哈欠,清了清嗓子,一如往常扯开嗓门:“噫吁嚱”

“……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什么岩……”墙外小孩儿的声音像漏了气儿似的,渐渐瘪下去了。

巉(chán)岩。

姚如意在被窝里咕哝着,眯缝着眼睁不开,她在温暖蓬松的被褥里滚了两滚,哈欠连天地想:这《蜀道难》再听上几遍,她都快先背下来了。

挣扎了会儿,姚如意随手披了件外衫,便坐起来梳头。

屋里暖得令人发懒。

天冷了,家里的火墙烧起了火道姚家是宋时民间十分常见的空心夹墙,夹墙里用筒瓦两两相扣,搭成烟道,烟道入口连着厨间的炉灶,夏日里拿砖堵上,冬日里把砖扒开,烧灶时热气便能顺着烟道往墙里钻,把屋子烘得暖乎乎的。

姚如意每日睡前在灶房炉膛里添上三饼蜂窝煤,把锅拿开,用火钳夹着圆铁片封上口,她和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