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有人不慎把鞠球踢到耿灏脑袋上,后来一整场耿灏也不管什么输赢了,一直追着人家往人脑门上踢。

他便小心地沿着桌边坐下来,想着离他远一点,但见他吃得实在太香,忍不住问道:“这便是单子上售罄的那个茶点么?味道如何?”

耿灏本来懒得理他,给他让了座儿已经算自己大度了,这人怎么还自来熟似的,馋上他的米饼了。但看卢昉那好奇地伸着脖子看的模样,他虽心里嫌弃,却还是念在之前与他踢过蹴鞠的份上,将手边的碟子往他那儿一推:“你自个尝一口不就知道了?”

不吃白不吃,卢昉也不是客气的人,谢过一声便取了一块,先拿在手里反复端详。果然是与外头卖的炒米饼、炒米糖、米锅巴都不大一样,外头的大多切成厚厚一块,用炒过的米花用糖搅在一起,吃起来是另一种风味。但姚小娘子做的米饼却很细腻,已看不出米粒的形状,拿在手里很轻,椭圆表面还沾着微微发黄的粉粒,凑近了闻有种鲜甜味,看着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但他咬下去一口,两眼便锃亮。

“嗯!好吃!这也太好吃了!”

米饼在齿间碎成万千片,先是尝到烤过后的燥香,之后立刻被满嘴特别的鲜甜裹住了,那味道不同于他此前吃过的任何一种点心,叫他吃得愣神,半晌才发现旁边耿灏那掩饰不住的嫌弃眼神。

这人怎么比他家耿牛耿马都没见识。耿灏心里撇着嘴,手上却没有停,又吃了一块,一边吃得美滋滋一边想,不就是烤米饼么,有什么稀罕的,回头回家便叫他家庖厨做个十斤八斤来吃。

想曹操曹操便到,耿灏抬眼看去,不知是耿牛还是耿马一头汗跑了进来,将桌上还剩两大包袱的东西扛在肩头,累得气喘吁吁对耿灏道:“灏哥儿,那奴与耿牛先将东西捎回家里去,叫耿鸡先跟着伺候,如何?”

哦,那这是耿马。耿灏不满地掀起眼皮道:“你们二人都要去?”

耿马哭丧着脸:“耿羊耿猪赶车,龙蛇虎兔四人是专护着您安危不能胡乱使唤的,鼠子狗子那俩山猪吃不了细糠的,吃了您赏的牛乳茶还拉肚呢!我看他们八成是吃不了牛乳的,好些人一吃就拉肚。现东西已装了两大车,都得有人跟着,我俩回去不还得给您收拾?要是叫耿鸡那样笨手笨脚的押回去,回头碰坏了,您又得生气。”

他也冤啊!谁知他们灏哥儿嘴上说着小小读书室罢了,能有什么稀罕的,随便看看。结果一进去就跟中了邪似的,在隔壁那文房铺子里,这也买一套,那也买两套,平日里看不上的那些笔墨纸砚、各色书包袋子全拿了遍,说是他其实并不喜欢,只是拿回去赏他那些庶出的弟妹们,顺带给家里老姨娘们也带些好玩的。

甚至把铺子里那胖乎乎的十二生肖也全都买下了。

说是给他们十二个蠢货一人一个正好。

不提“蠢货”二字,耿马当时还感动得热泪盈眶,没想到灏哥儿心里还有他们呢!结账时就被捆得比山高的东西砸得腰都直不起来,幸好他们人多,分了好几趟才全捆上车。

一群不中用的东西,耿灏一听要耿鸡伺候就心烦意乱,胡乱摆摆手:“罢罢罢,去吧去吧!快去快回啊!”

耿马扛起沉甸甸的包袱便走了,没一会儿就换了长得尖嘴小眼的耿鸡一溜烟小跑地进来,满脸高兴地道:“灏灏灏灏灏……”

耿灏不耐烦地抄起米饼就去堵他嘴,警告道:“闭嘴,今儿你一句话不许说,敢丢了我的脸面,我立即把你踹沟里。”

卢昉在旁边看了全场,抿了抿嘴,低头使劲地回想着这几日有什么难过的事儿,才算没笑出来声。又在耿灏察觉眯着眼扭过头来时,赶忙假装在认真吃米饼。

不过这饼真好吃,回头他一定也要自个买来慢慢尝。

还有这伯牙绝弦配上